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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問我,我其實不希望你把池燦送走,也知道你應該不會,」許如桔有些哽咽,很慢地說,「但我也想讓池燦不用過跟我們一樣的日子。」
她苦笑了一下:「你當我是職業病好了。」
李景恪半晌沒說話,冷風呼嘯而過,刮完一個冬天也不會停歇,猶如永夜難明。
「快一年了,」他轉身回來,說,「陳英忌日可能快到了,池燦的事我有分寸,放心吧。」
他沒有說的是,正因為不能讓池燦過一樣的日子,他才需要對池燦更冷淡一點。
何況不止丁雷這個麻煩沒有解決,許如桔顯然已經把池燦當成了自己的學生、弟弟和家人,李景恪不可能將實情說出來,難道要說是池燦先喜歡上了他的哥哥嗎?還是李景恪只讓池燦依賴依靠離不開他,而沒有允許池燦喜歡他,那些幽暗的種子是無端端灑下,無端端從池燦叛逆的心裡冒出來的,和李景恪沒有絲毫關係——這聽起來會更荒唐。
許如桔只用一句上樑不正就能拆穿這種冠冕堂皇。
李景恪不擅長處理親密關係,但看上去確實很有分寸,而比起用利用池燦毀掉池燦的方式去報復池正茂,不讓歷史重演可能才是唯一的正解。
第31章 你哥真討厭
李景恪不清楚池燦媽媽的忌日到底是哪天,也不清楚池燦到底是否記得,但池燦的鬱鬱寡歡裡應該有很多對媽媽的想念,儘管他除了剛來那些天,之後再也沒有哭喊過想媽媽、想去天上見媽媽的話。
有可以如此想念的人大概也會是件不錯的事,李景恪這麼猜測,曾經天真過的年幼的他也有過一絲好奇自己的親生父母長什麼樣子,是哪裡人,因為什麼離開了他,讓他們素未謀面,讓他生來就無家可歸。
後來丁雷告訴了他答案,李景恪再也沒追溯過過往。
李景恪把粉色豬鼻子存錢罐放回池燦的床上,它的右邊耳朵已經粘好,不細看看不出裂痕,只是比左邊顯得稍小一點。
不過池燦床上陪睡了一年的那隻小熊玩偶不見了,不知道池燦哪天拿掉的,使得床面死氣沉沉了一些,反倒突兀。放上那隻存錢罐小豬,李景恪才覺得合適不少。
池燦從新學期開學後晚上回得晚一些,李景恪做好飯留在桌上,然後才去上夜班。
夜班不用幹什麼活,搬搬貨再守守倉庫,但願意乾的人很少,時間太長,無聊又不能休息。池燦的存錢罐便是在這期間修好的。
李景恪終於接到阿文打來的電話,也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深夜。
這晚池燦跟楊鈞在路口告別,望了望遠處那扇黑黢黢的窗戶,把書包拖到了胳膊肘上才慢慢盪到了門口。
李景恪當然不會在家,池燦心裡早就沒什麼期待了,以前他回家喊媽媽我回來了,後來喊哥哥我回來了,現在不用再喊。
他一進門連燈也沒開,把書包往床上一甩,身體也跟著肆無忌憚倒下去,只聽見書包拉鏈在空中崩開,裡面的文具書本嘩嘩啦啦掉了一地。
然後繼續陷入安靜。
一片狼藉。
池燦平靜片刻呼吸,空氣裡飄散著淡淡的油煙氣,有來自吵鬧的鄰裡周圍的,也有不久前這間寂靜的屋子裡不寂靜時產生的。他很快翻身坐起去開啟了燈,趴在床沿將掉在縫隙裡七零八落的東西一樣一樣撿回來。
有些文具滾進了床底,池燦摸索半天,出了滿頭大汗,不知道有沒有落下的。
他翻看著書包,該在的都在,床上也重新恢復乾淨整潔,池燦盯著光禿禿的床面發了會兒呆。那隻小熊被它塞進行李箱裡了。可經過這麼久,他感覺其實拿不拿走都沒什麼差別,李景恪並不在乎,這些暗戳戳的小動作就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幼稚的小兒科。
池燦去桌上拿碗筷坐在桌前吃飯,飯菜還是熱的,彷彿做飯的人還沒有離開。池燦越吃越難過,他想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了媽媽的離開代表著什麼,看見月亮也不會再當成薄餅。
想念一個人的感覺永遠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李景恪讓他身無饑寒,也讓他終於知道當個幸福小孩並不是天經地義。
許是池燦以往活潑開朗慣了,突然之間長時間的萎靡任誰都看得出來,楊鈞作為他的頭號好哥們,這個週末拉上了池燦一起去下關見世面,勢要讓他重回好心情。
他們上了公交車,池燦第一次坐這麼久的時間,進入市區後兩側高樓稍稍多起來,楊鈞推著他急匆匆下車,明明不趕時間卻莫名其妙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