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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裡面不太乾淨,不確定是灰塵還是鐵鏽,」陸柏清輕輕地檢查了一下湯煦的傷口,表情卻很嚴肅,,「這邊是舊倉庫,很多生鏽的裝置,你這傷口太深了,得去醫院處理一下。」
「啊……」一聽說要去醫院,湯煦瞬間變了臉色,「還要去醫院啊。」
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他就是對醫院有生理反應,想想就覺得難受。
「我給家庭醫生打個電話吧,」湯煦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回家處理,一樣的。」
「最好還是去趟醫院,」陸柏清眉心擰著,說,「家裡各方面的條件比不上醫院,而且萬一需要做什麼檢查,家裡也沒有裝置。」
道理湯煦都懂,但他還是不想去醫院,於是撒嬌似的:「可是我的腿好疼,我走不了路了,我稍微一動就特別疼。」
少年人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眼角耷拉著,整個人都顯得可憐兮兮。
陸柏清的眉心擰了又擰,輕聲道:「……還真是個嬌氣的小少爺。」
湯煦不愛聽他說這話,撇撇嘴,說:「那咋了,我就是嬌氣,你管我?」
陸柏清輕輕嘆了口氣,認命似的半蹲下來,說,「上來吧,我揹你去。」
湯煦一下子就愣住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去……去哪裡?」
「去醫院,」陸柏清言簡意賅,「你不是說腿疼嗎?那更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了,看看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
說著,陸柏清又回頭瞥了湯煦一眼,催他:「快點兒,別浪費我時間。」
湯煦的眼睛眨了又眨,看看蹲在地上的陸柏清,又看了看自己小腿上的傷,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胳膊搭在陸柏清的肩膀上了。
他還是不想去醫院,可是因為跟陸柏清一起,所以他好像沒那麼排斥了。
陸柏清嘴上兇巴巴的,動作卻沒有半點的不耐煩,他小心翼翼地背著湯煦,生怕他被磕碰倒似的,雙手一直護著他。
湯煦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把腦袋貼在了陸柏清的肩膀上,說:「……謝謝。」
陸柏清沒有吭聲,依舊安靜地背著湯煦往前走,他看著挺瘦的,其實卻很有力量,腳步很沉也很很穩。
晚風簌簌的,無情地吹刮在兩個少年人的身上,很冷。湯煦的小腿還在隱隱作痛,小少爺沒受過苦,不耐痛,如此絲絲縷縷的痛意就足夠讓他痛徹心扉。
但在這一刻,湯煦真的很希望,時間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他願意忍受這刺骨的寒意與經久的疼痛。
他想,如果時間就停在此刻,那這一定是他的人生到此刻為止,最完美的一幀。
陸柏清說得沒錯,醫院離這裡確實不遠,沒幾步路就到了。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了,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路燈還亮著,但醫院不會休息,急診科依然燈火通明,嘈雜而喧鬧。
陸柏清背著湯煦進了急診科,很快便有急診科的醫生來接診,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大夫,約摸著三十來歲,卻已經有點兒禿了。
大夫人長得挺和善的,動作也很專業,嘴上卻不饒人:「這怎麼搞成這樣了,也太不小心了。」
湯煦就是窩裡橫,面對陸柏清的時候嬌氣的不行,在大夫面前就聽話了,他眨了眨眼睛,乖乖解釋道:「著急跑步,沒留意,估計掛到什麼鐵片兒上了吧。」
「是挺不小心的。」大夫一邊幫湯煦上藥,一邊隨意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瞥了眼站在旁邊兒的陸柏清,碎碎唸叨道,「你倆是兄弟?你這當哥哥的也挺不小心,怎麼讓弟弟傷成這樣了?」
湯煦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陸柏清倒是先開了口:「我們不是兄弟,就是普通同學。」
醫生只是隨口一問,見他這麼說,便改了口:「噢,原來是同學啊,不好意思小同學,我誤會你了,我就說嘛,看著你不像是那種對弟弟漠不關心的人。」
湯煦安靜地坐在旁邊兒,聽著倆人的對話,眼瞼微微垂下,纖長的睫毛把臉上的情緒遮掩乾淨。
那醫生是隨口一問,他卻不是隨耳一聽,他能清晰地感覺出陸柏清話裡的疏離。
不似剛才在路上時的溫柔,陸柏清的語氣是冷淡的,疏離的,他甚至沒說是「朋友」,只說是「同學」,湯煦知道,陸柏清是想與自己劃清界限。
陸柏清的態度太冷漠了,好像剛剛背著湯煦的那個人不是他,好像那只是湯煦幻想出的場景,他們從來都沒有那麼親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