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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汀問:「哥,溫老闆看見了嗎?」
唐林深笑了笑:「看不見。」
路汀說哦,心緒鬆弛不少。他靠在唐林深的身上,偏頭看見地上的天竺葵,原來是溫霧嶼養的,就一盆,不知道能不能送,挺想要的。
可轉念一想,又驚慌失措——我把花要來了,送給誰?
唐林深不知道路汀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他貼著後背的手停了,問:「小鹿,還曬太陽嗎?」
路汀白,曬不黑,在太陽底下待久了只會紅,再與羞澀融合,悶一悶就能熟透了。
「不曬了,頭暈。」
唐林深把人扶起來,又問:「吃飯了嗎?」
路汀說沒有。
「我也沒有,一起吃吧。」
路汀被唐林深拉著走,快走出後院了,他又停住。
唐林深轉身看他,愣了愣,問:「怎麼了?」
路汀挺糾結了,可他糾結不出所以然,乾脆直接問:「哥,你下午還、還上班嗎?」
唐林深點頭,說:「上的,下午發出去不少號,還有人。」
路汀說哦,不問了。
他內心深處難得燃起的火苗悄無聲息地滅了。
但唐林深對於這些不知道,他說:「小鹿,等我晚上回來,我們再聊。」
路汀沒給回應了,他真像一隻鹿,見勢不對又往自己的舒適區躲,他一會兒覺得這樣不好,一會兒又覺得維持現狀的生活又不錯。
反正到最後,路汀不敢主動了,他們談心沒談上。唐林深也忙,病人絡繹不絕,偶爾還會追到水雲灣。
一切看似挺波瀾不驚的,但平靜背後總有能掀起風浪的種子在。
在鄉村生活的老年人,骨頭上除了大毛病,其他就是些骨質疏鬆或者腰椎間盤突出的小問題,要麼就是早期傷病留下的後遺症。
唐林深對他們的檢查和診斷儘量詳細,一週之後,他成了村民口中的在世華佗。唐林深哭笑不得,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路汀算了算時間,他們還有三天就要離開漳洲島了,日子過得挺快,想多了還有點兒捨不得。
也就是在最後這幾天的時間裡,路汀的心境也沒能一帆風順——唐林深的周邊總會刻意多出一人。
路汀就算反應慢,時間一長,也注意到她了,是鄉診所的小楊護士。
小楊會來水雲灣,給唐林深送東西,每次路汀都在。唐林深只當這是村子的風土人情,小楊送,他不一定收。
有一回,小楊送了一隻香包,說可以除蚊蟲,唐林深看這香包精緻,於是收下了。本打算掛在路汀床頭免一些蚊蟲叮咬,可路汀不喜歡草藥味,唐林深留著香包就沒用了。他覺得平臺欠人情不好,最後又還了回去。
臨行前兩天的週末傍晚,診所不開門,唐林深難得有機會休息一天。義診團隊其餘四人相約去河邊摸魚,唐林深沒去,待在民宿陪路汀吃飯。
人一少,水雲灣也清淨了。扶曜正好從外回來,頭戴草帽風塵僕僕,他手裡拖著一堆海貨,問唐林深吃飯了沒有。
唐林深看了一眼新鮮海貨,搖頭說沒有,他笑了笑,對路汀說:「小鹿,看來我們今天有口福了。」
路汀說嗯,很高興。
扶曜放下海貨,給民宿的廚師阿姨打了個電話,交代完之後上樓去看溫霧嶼。
溫老闆一天沒出門了,昨天晚上隔壁那屋動靜挺大。
唐林深心知肚明怎麼回事,他挑了句禮貌的話說,多謝扶書記款待,然後牽著路汀的手去了竹棚。
路汀撐著下巴看唐林深泡茶。
第三泡的第一杯,唐林深沏給路汀喝,「嘗嘗,溫老闆的茶都是好東西。」
路汀抿了一口,還是嫌苦,他喜歡吃楊梅,這麼會兒功夫已經吃完一筐了。
「哥,過幾天回去了帶點楊梅吧,我給媽媽和外婆帶一點,還有燦燦,」路汀喜笑顏開:「他們愛吃這些的。」
「好。」
「現在楊梅已經過季了,好吃得不多,」扶曜虛扶扶溫霧嶼過來了,他們氣氛有些微妙,挺冷的,「你們什麼時候走?」
唐林深說:「後天早上的船。」
「行,我那兒有幾顆楊梅樹,應該還有點存貨。後天早上去摘了給你們帶回去,新鮮的好吃。」扶曜從矮桌下抽出墊子給溫霧嶼坐,「小心。」
溫霧嶼笑著說:「汀汀,你面子大啊,他的楊梅樹可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