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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榮萬萬沒想到蔣謝凡會是這樣的反應,他稍微怔愣了一下,但是聯想到蔣謝凡之前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態度,覺得有充足的理由懷疑蔣謝凡是受人脅迫因而不願說出真相。
他有理有據地與蔣謝凡理論:「我不知道我爸媽用什麼方式瞞過了智械管理局的眼睛,但是新機甲的副作用切切實實地存在,不是嗎蔣老師?七八年前,正值大好前途的您忽然從學校離職,難道不正是因為這個實驗嗎?」
蔣謝凡笑的聲音更大,只是聲音裡聽不出真正的笑意,反倒有幾分諷刺似的。「你呀你,我該怎麼說你好。」
他似乎是斟酌了一番措辭,才對蒲榮道:「我當年離職,的確是因為那個機甲試驗出了實驗事故,這點沒錯。」
蒲榮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究其根本,卻是因為我自己的精神力太差,體質上就不能適應新機甲,做到最後身體受不住才被迫中止。而不是因為……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非法機甲試驗。身體受傷也好、因此辭職也罷,這些都是在接受實驗之前就應該考慮好的後果,我怨不得別人。」
蒲榮大為震驚,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並不全然相信這番話,試圖再從蔣謝凡嘴裡問出些什麼。「蔣老師,真相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有人威脅或者……」
蔣謝凡打斷他道:「我並沒有有意隱瞞,你也不要認定了我之前對這件事三緘其口是因為被人威脅了或者是怎麼樣的。」
「我小心保密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年和你爸媽的研究室簽訂了協議,在新型機甲真正面世之前,我不能和任何人提及有關這場實驗的一切,無論是細節上的事還是非細節的事——包括我離職的真正原因。」
「當年出了這件事以後,你爸媽給了我一大筆賠償金,那大概是我兢兢業業幾輩子也賺不到的數目。我欣然接受,並簽訂了保密協議,而後自願離職。」
「我對於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覺得自己過得有什麼不好,甚至覺得那場實驗事故給我帶來的利遠大於弊。」
蒲榮聽完這一通話,幾乎要僵在原地。蔣謝凡沒有必要騙他,也就是說,他一直以來猜測的一切都是錯的,根本不存在什麼違法試驗,什麼可憐的被試者,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本該感到釋然和解脫——畢竟自己的父母並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好事。他心說蔣謝凡真是罵對了,他這人怎麼好的不盼,淨盼著自己爸媽幹壞事呢。
倒也不是盼,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被說服。他努力嘗試過了,但還是無法相信最終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大概像是勇者千辛萬苦找到的寶箱,開啟以後裡面只有一根蒼蠅腿,但他還在琢磨著這蒼蠅腿到底有什麼玄機……
他覺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蒲榮是目光投向桌子上的藥瓶,剛開封的、嶄新的一瓶藥,應該是在長期服用,桌子下面還有一大盒同類藥物。
他認得這藥,紅藍配色的包裝,帶一個綠色的箭頭標誌,是補充精神力的藥品,的確能與蔣謝凡的說法對應起來。
他又緩慢地轉動脖子,看到了牆角那裡成堆的酒瓶——他似乎明白了昨晚的電話為何無人接聽。
蒲榮幾乎是有些麻木地看了一眼這個正在抽菸的中年人,覺得他身上的菸酒味忽然刺鼻起來。
他想起初中時體育課上那個受學生歡迎的體育老師,會大笑著跟學生一起閒聊,會很驕傲地跟他們講述自己在機甲競技上的建樹,會很認真地對他的學生們說,他一輩子想幹好的事情只有兩件:一個是機甲,一個是教學。
他的目光落回到眼前這張被菸酒浸染的、儘管用著藥但仍有些滄桑的面容上,不禁在心裡發問:他真的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嗎?真的就對當年那場試驗沒有半分懷疑嗎?
蒲榮思緒飄遠,馮荊被智全域性拘留時疲憊又絕望的眼神、茫然又焦躁的辯白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里,連帶著紀元明抱著箱子離開時那一句「我沒有搭檔了」也重現在他耳邊。
他沒有多說什麼,靜靜地告別離開了蔣謝凡的家,臨行前得到了他「好好讀書少胡思亂想」的忠告。
無論如何,他這次來寧省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事情辦完,他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洩了氣,有點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執著是為了什麼。
等蒲榮坐上了公交車,他猛然回神,自己已經下意識坐上了回謝陽洲家的那班車。
事實上現在還不到謝父謝母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