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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症狀在他情緒波動過大的時候格外容易出現。
回到住處,他顫抖著手從桌上的藥瓶裡倒了兩粒膠囊,急匆匆喝了口水就要往嘴裡送,接了一杯水撒了得有半杯。
他昏了頭,忘了自己現在依舊不怎麼會吃藥片和膠囊,膠囊嚥到嗓子裡又反上來。於是他只能一邊乾嘔,一邊把膠囊的外殼開啟,直接把裡面的小顆粒送服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嘴裡散開,蒲榮給自己灌了幾口水,抹了一把眼角乾嘔出來的眼淚,眼淚卻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
於是他放棄了掙扎,蜷在沙發上任由自己的眼淚滾珠似的落。然後他拿出終端,開啟了那個三年裡陪著他度過了無數個日夜、捱過了每一次症狀發作的影片。
終端還是從前那個,用了三年以後,顯然已經變得有些老舊。而那個放在他的秘密相簿裡、標著星號的影片,封面赫然是孤老山燦紅的日出。
那年寒假他跋涉幾百公里,從江省跑到寧省,和謝陽洲去孤老山看了一次日出。天不亮,他和謝陽洲起來,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衣,目睹著天邊逐漸暈開一絲雞血般的紅。
他拿起終端,記錄下了這一刻。太陽逐漸升起後,謝陽洲出現在他的鏡頭中,衝著鏡頭招手。蒲榮笑罵的聲音從影片裡傳出。「你滾一邊去別搗亂。」
鏡頭忽然黑了,一陣天旋地轉,終端被搶到了謝陽洲的手裡。畫面再次亮起時,出現的就是他和謝陽洲兩個人的臉。「難得出來一次,拍個影片留念一下咯,誰知道下次有這種機會都什麼時候了。」
一片嬉鬧聲。
影片播放完,房間裡再度歸於沉寂。
如果把相簿再往下翻翻,那便不難發現,裡面收集了謝陽洲進入國家隊以來每一場有官方錄影的比賽。分門別類,跨越了三年的時光,被靜靜地安置在終端裡。
蒲榮出神地想,和謝陽洲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如果當初不是和他搭檔,謝陽洲大可以在單人賽事上一路飛升,最終成為體壇上的一顆新星。
但事實卻是:兩人搭檔以後都不得不離開了自己最熟悉的領域,放棄自己練習過千萬遍的單人機甲,轉而走向一個全然陌生的賽場。
這也就罷了,畢竟他和謝陽洲都適應下來了。
然而因為三年前他的離開,謝陽洲尋找新搭檔未果,又不得不多花半年的時間重新回到單人賽領域。這件事並不是秘密,在機甲競技界幾乎是人家盡皆知的事情。
也因此,謝陽洲錯過了三年前的全球聯賽,錯過了自己進入國家隊以後第一次大放光彩的機會。
前途無限的年輕人,因為一次機會的錯失,接下來的三年裡幾乎都是在冷板凳上坐過來的。
一個人能從事機甲競技的「花期」短之又短,根本不可能拿出三年去揮霍耗費。然而就是因為他,謝陽洲生生錯過了這黃金時期的三年。
每每思及此,蒲榮都要被懊悔淹沒到窒息:本不該如此的。
第83章 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刻
正式比賽將近,謝陽洲其實大可以適當減少訓練,以儲存體力、調整狀態迎戰。但他偏不,依舊整日整日往訓練場跑。
為的不是別的,當然是為了趁機多看蒲榮兩眼。
他又幾次三番忍不住調轉視角往蒲榮那邊看,一時之間沒收住力氣,砰的一聲把軌道炮又打廢了一架。
謝陽洲死死盯著尾巴似的跟在蒲榮身邊的那個所謂的徒弟,心想,礙眼,十分礙眼。
謝陽洲又忿忿地看著蒲榮忙著指導那個小徒弟的身影,心中警鈴大作。
不知道蒲榮是哪裡冒出來這麼個便宜徒弟,跟在他身邊一口一個師父叫得親切。笑起來時露出一排小白牙,開口時綿言細語,把蒲榮哄得心花怒放。
如此這般,以至於蒲榮一直忙到起火,全程都沒有往自己這邊看一眼!
他的眼中投下一片陰翳,像是在打著什麼算盤。
火紅的機甲在實訓場上穿梭,下一刻,幾架無人機凌空而來。儘管它的攻勢迅捷又兇猛,但行動路線中規中矩,實在好懂。這種時候,任誰看來都會覺得謝陽洲能輕而易舉地將這幾架無人機躲過去。
事實本該如此,但當謝陽洲改變機甲的行進軌跡、一面躲避無人機一面見縫插針回身將其擊落之時,機甲的動作卻明顯地頓了一下。
謝陽洲毫不猶豫地鬆開了機甲的操縱杆,任由它被慣性帶動著轉向錯誤的方向。如果有人此刻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