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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了車以後,瞿秋拾見謝陽洲實在是累了,因而很貼心地收起了自己平日裡的聒噪,半點不吵,任由謝陽洲在後座繼續睡了。
其實謝陽洲閉著眼睛,半點沒睡著。
他在飛機上又做夢了,像幾年來無數次的睡夢中那樣,又夢見了三年前那個棄他而去的搭檔。他心裡亂得像一團麻,生怕自己一睡過去,眼前又會出現蒲榮那張嬌逸的臉。
他覺得自己真是賤得慌,蒲榮說不定早就在國外找到了新的、比他優秀千倍萬倍的搭檔,只有他還被困在那一段搭檔的時光裡,被過去束縛了手腳。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於是在分開後的第一年裡就試著走出去,試著尋找一個新的搭檔。他想,誰離了誰活不了似的,沒了蒲榮,他照樣能好好打比賽。以後在全球聯賽上見面,叫他悔不當初。
然後到了晚上,他的夢裡照例出現蒲榮的身影。
無論怎麼磨合、無論換多少人試驗,謝陽洲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接受和蒲榮之外的人搭檔。
他第一次覺出,自己之前和蒲榮的搭檔是如何的默契。第一次覺出,原來和蒲榮以外的人搭建精神橋樑,是一件如此令人排斥的事情。
儘管謝陽洲在心裡極力否認,但他永遠無法控制直白的第一反應。自己和新搭檔相處時,腦海中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蒲榮的話他一定會如何如何」。
一坐上機甲,他的眼前便會浮現出蒲榮精妙無比、拿捏得恰到好處的駕駛技巧,想起蒲榮救下他的那一次令人嘆為觀止的操作。一去經年,這些東西還是烙印似的刻在他心裡,「蒲榮」好似變成了一個令他心馳神往的符號。
人生中的第一個並肩作戰的夥伴成了謝陽洲不可言說的執念,成了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卸下心頭的雛鳥情結。
新找的搭檔看著他次次緊皺的雙眉,萬分不滿,面帶嘲諷地向教練反映,「教練,搭不了,我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謝陽洲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教練拉過去談話,沉默無言。
他清楚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於是隻能花了半年的時間,脫出自己好不容易適應的雙人賽模式,重新回到了一個人單打獨鬥的日子。
身邊的人並不知道他和蒲榮鬧掰是因為什麼事,也不敢提起蒲榮。謝陽洲自己更是憋著一股勁,也絕口不提,好似這樣,就能把蒲榮從他的生活中徹底驅逐出去似的。
但蒲榮這個名字卻依舊魔咒似的縈繞在他的心頭,叫他掙脫不得。
蒲榮走得絕情,沒給他留一絲念想。自他離開以後,那個電話號碼就從來沒有接透過。他一遍又一遍地打,得到的只是號碼易主之後陌生人的接通。
於是他和蒲榮之間的聯絡徹底斷了,三年來,他時時刻刻地關注著國內外的體育新聞,關注著機甲競技方面的訊息。心想到了某一天,蒲榮的名字一定會突然出現,霸佔整個頭條版面。
然而並沒有,甚至連蒲榮的資料都順帶著消失在了搜尋引擎的詞條中。就像一道風似的,離去的時候聲勢浩大,讓謝陽洲戀戀不忘了三年,卻是從此杳無音信,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不是揹包上的那個亞克力掛件還在勉強昭示著蒲榮存在過的痕跡,謝陽洲幾乎懷疑,那一段搭檔時光不過他的黃粱一夢,是生活太過無趣,才讓他臆想出了這樣一個不存在的人。
瞿秋拾接上謝陽洲,帶著他直奔體育總局給本國選手選手們安排的住所。那是k市中心體育館附近的一處老小區,經過翻修之後條件非常優越,住戶也不多,勝在清靜自在。
司機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就停下了,兩個人下車,一邊拉著行李往裡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孫教練被選上領導小組了,可把他忙壞了,都沒空管我們了。」
「我是沒想到這選拔賽是一站比一站難搞,比國站的時候多了好多一線選手。」
「昨天我跟一俱樂部的小屁孩吵了一架,他對我們國家隊的敵意也忒大了,還說我們眼高於頂,真眼高於頂的也不知道是誰。」
大多數都是瞿秋拾在絮叨,謝陽洲實在沒什麼精神,偶爾應和兩聲。
這種情況在他看到轉角處的某個人影時更加嚴重起來,瞿秋拾的絮叨徹底入不了他的耳了。
謝陽洲的心咯噔停了一下,他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個幾年來無數次重現在他腦海中的身影,感覺自己被一股深入靈魂的顫慄擊中了。
他很快冷靜下來,自嘲著自己可真是沒皮沒臉,現在看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