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鬹那些人為何入不了紀青蓮的眼,不過是見過世間上最好看的一朵花,再看別的,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再在心頭的痕跡,縱然是她一心想磨滅,卻也是難。
世間之難,其中之一便有這‘一見誤終生’。
想要往前走,發現旁人樣樣不如,還不如就這樣一個人過,但一個人又覺得孤單,也想要一個陪伴自己的人,從此一生溫暖有家。
想要繼續追尋,又怕是碰一個頭破血流,最終還是沒有結果,只餘下兩頭不得,白費時光歲月。
風不會總在一處停留,外面的世界天高地廣,才是他的歸處,若是要與他相伴,唯有與他一起,做那自由自在的風。
程嬌感慨良多,卻也是沒有辦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許有朝一日,真的有一個人出現了,紀青蓮會喜歡那個人,忘了這個曾經驚豔了她時光的男子呢。
二人回到臨安侯府的時候,還去四閒苑歇了一會兒。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但因為主人的搬離,變得空蕩了許多,便是那樹木彷彿也蕭瑟了不少,焉巴巴的。
程嬌有些感慨:“不過是一日未歸,便覺得這院子少了人氣,瞧著空蕩蕩的,我心裡也空蕩蕩的,有些不是滋味。”
謝琅牽著她的手,走在桂花樹下,看著風吹來,有幾朵桂花落下,花香飄落,笑道:“一個地方住久了,便有了感情,世人說的鄉土難離,大約也是這種心情。”
雖然說景陽侯府的四閒苑也盡力按照她這院子佈置,她用的也都是她習慣的東西,但到底是換了個地方,一切皆已不同。
“等你習慣了景陽侯府,你可能就會發現,再回來這裡住一兩日都會不習慣。”
“是嗎?”程嬌不信。
“肯定是。”謝琅手指捻了一朵桂花,嫩黃的一朵,小小的,卻很香,“我以為景陽侯府才是你家,是你的歸處,這臨安侯府,都已經是過往了,你會留戀,但卻不會停留。”
“而且,我也不足以讓你去懷念過去,覺得過去的日子更好,眼下都是滿地塵埃不可言。”
他是個意志堅定之人,若非是生離死別,他想,他就不會與她分別,也盡力不會讓她傷心難過,他對她這樣好,終有一日,會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她心中所想所念,都是和他在一起。
臨安侯府,那都是她孃家了,不是她自己的家。
程嬌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問:“這麼自信啊?”
謝琅笑笑:“當然,我向來是個自信之人,你難道不知嗎,就好似我一直都認為男子之中我生得最好看,女子之中,娘子生得最好看,咱倆是天生一對,無人能及。”
程嬌笑出聲:“你的臉皮確實無人能及。”
“彼此彼此,娘子也不差。”
程嬌臉頰都鼓起來了,她捏了捏拳頭:“給你個機會,讓你把這句話收回去,重新再說一遍。”
謝琅哈哈直笑,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捏了捏,順著她道:“我的錯,是我臉皮厚,娘子最是害羞了,娘子累了吧,先去歇歇吧,一會兒再去陪祖母。”
今日一早便來回折騰,程嬌確實有些累了,聞言也不與他計較,問他:“那你呢?”
謝琅笑了笑:“我自然是想與娘子一同歇歇,只是恐怕有些不好,便在這院子裡坐一會兒,一會兒再去找你大兄說話。”
他們二人正是新婚,在孃家留住也不能同床共枕,少不得要過了三個月才行,故而他雖然也想抱著她睡一會兒,但委實是不想讓人說道他們不講禮數,只得忍了。
他總希望他與她這樁婚事滿世皆是祝福,並不想別人議論他們這不妥那不好這些是非。
程嬌想了想,若是一人去睡,她也不大想去,於是道:“那我陪你靠一會兒吧,我和你說說這院子。”
謝琅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好啊。”
雖然他希望她去歇一會兒,可她願意陪自己,他也更開心。
於是兩人便在廊下的美人靠坐下,靠著靠背說起了這院子的舊事,說她是什麼時候搬到這裡來的,說她是如何整理修葺這院落,種下樹木繁花的。
隨著她的講述,歲月前塵彷彿歷歷在目,是他不曾參與的過去。
她的言語有時候歡喜期待,有時候又懊惱生氣,甚至有時還有憋悶與不甘。
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女郎,在這宅院之中討生活,有庶母庶姐持寵行兇,打壓算計,有父親母親訓斥挑剔,有嫡姐不屑不滿充滿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