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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帶,有意無意地半側過身擋住他,頗有領地意識地掃了袁平一眼,醞釀了片刻情緒,剛想問出自己方才準備了一路的問題,就聽見那邊袁平不依不饒地嚷嚷:“我家美人冰清玉潔,跟了你以後成什麼了?大咪……還大咪咪呢!”

南山:“……”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嘴邊的話“咕嘟”一下,四腳朝天地掉回了肚子裡。

褚桓:“就他媽一隻貓,至於嗎?你還沒完了死娘炮!”

哦,一隻貓啊……

南山陡然鬆了口氣,他乾咳了一聲,略微醞釀了一下情緒,提起一口氣來,再次將話準備好。

袁平:“就你這審美趣味,還敢惦記璐璐,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南山被噎得欲仙欲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囈語似的跟著唸了一遍:“璐璐?”

青春期的女神已經成了別人的老婆別人的媽,褚桓早就沒有半點念想了。

但由於他對南山居心不良,還是莫名地不希望別人在南山面前提起她,立刻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撇清關係:“多少年的老黃曆了還往外倒,你有病吧——她現在是我外甥的媽。”

南山吊起的心又給放了回來,他感覺自己胸口裡好像裝了一根弦,一次一次地被拉緊,又一次一次地放鬆,來回折騰得快斷了。

可是等南山手腳冰涼得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對宿敵的糾紛時,棒槌又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遠遠地衝他們揮著手:“族長!好賤人!守門人兄弟,山門的火燒起來了,準備吃東西了!”

來得真是時候啊,兄弟。

南山方才準備的詞已經忘了大半,他心亂如麻地摸索了半天,沒找到一點頭緒,終於無可奈何地把話都嚥了回去。

異界

守門人常年守著身後孤絕的萬仞高山,所有外來者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某種程度上的敵人,因此他們排外,就算看在守山人的面子上也不行。

褚桓也是帶著《聖書》的神秘光環,才在守門人族長魯格的默許下留下來的,很多守門人都好奇地打量著他,但礙於族長冷臉,並不敢貿然過去搭話。

如果說守山人的生活是古樸,那麼守門人的生活就是枯燥的。

他們更加肅整,戰鬥力更強,隨時處在一種枕戈待旦、常備不懈的狀態裡,比起一半生活在桃花源裡的離衣族守山人,守門人更像真正的戰士。

傍晚時分,南山他們從山上扛下來一些糧食,和著野菜與火腿,粗粗地洗涮切塊後,就不分先後順序地一股腦丟下鍋。

鍋是那種能當澡盆用的大傢伙,想必燉上囫圇個的唐長老不在話下,吊在架子上,下面架著大火燒,也不講究什麼先放後放、火候不火候的,反正糧食、菜和肉就這麼黏糊糊地熬成了一鍋大雜燴,各種食材碎的碎、爛的爛、沒熟的沒熟,大愛無疆地纏繞在一起。

一個守門人橫刀立馬地站在一邊,攘起一把粗鹽粒,大風捲沙地那麼一灑,晚上的主食就有了。

好在除了主食之外還有點小菜——大鍋旁邊架著幾個小火堆,守門人將剛逮來的野獸收拾乾淨,然後橫劈幾刀,用尖叉子叉起,架在火上烤,還有一些類似土豆、地瓜之類的植物根莖,應該屬於本地特產,從土裡挖出來,連洗都不洗,連著泥一起丟進火堆裡,烤完拍打兩下,表皮自然脫落,會露出裡面含著焦香的瓤來。

說好聽一點,守門人的日常生活頗有野趣——在褚桓看來,“野趣”就是簡單到了粗暴的意思。

然而不知不覺間,褚桓已經學會了不再用他狹隘的觀點去丈量別人的生活,他沒有再去試圖揣度守門人生存的意義。

儘管雙方的語言方面依然無法達到無縫對接,但是潛移默化中,南山的視角在不知不覺地影響著他。

褚桓發現,當自己追問“活著”的意義的時候,實際上是不期待什麼答案的——因為如果別人告訴他那個意義是“平平淡淡,柴米油鹽”,他會覺得對方渾渾噩噩,而如果別人告訴他某個明確的、甚至於高尚的目標,他又會覺得這是假大空。

他之所以問,其實只是空虛迷茫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看起來頗有哲學範兒的落腳點而已。

南山對他說過,但凡存在,必有道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也有些“存在”很沒道理——比如褚桓正要找個角落低調地坐下時,以棒槌為首的一幫人就熱情洋溢地衝他嗷嗷叫:“好賤人,到這來!”

褚桓從未如此希望過自己是個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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