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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總要給他一些教訓,不過放心吧,畢竟還小,他家裡人有分寸。”
褚桓作為一個慈祥的人民教師,聞聽此言,表面上立刻應景地露出充滿園丁光輝的憂慮。
當然,面子活是面子活,他那複雜的內心世界可不怎麼慈祥,始終在發著猙獰的嚎叫:“要什麼分寸啊?這必須得臭揍一頓,起碼打得嗷嗷哭三天才行啊!”
後來褚桓就在這樣咆哮的內心世界裡再次昏睡了過去。
南山站在床邊,一直等他氣息平穩,才輕輕執起褚桓的手,開啟他的手掌。
這是一雙背面看斯文修長,正面看卻很可怕的手,指縫間生著厚重的繭,掌心佈滿了細碎的傷痕,將掌紋也攪合成了一團亂麻。
褚桓嘴唇乾得發裂,窗外透過的冷冷的月光從他的下巴上掃過,他的頸側有一道不知怎麼留下的陳年傷疤,險些割斷了此處的血管,留下了一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凹痕。
南山伸出手,彷彿想摸一摸,然而手伸了一半,又不知想起了什麼,默默地縮了回來。
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給褚桓拉了拉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小芳正在門口等著,時而往屋裡張望一眼,見南山出來,連忙站直:“族長。”
此時除了水上,霧已經完全散了。
正是冷月千里、山脊綿延。
那些落光了葉子的樹林沒了白霧的遮擋,此時顯出某種一夜縞素的悽清頹喪來。
圍著全族的骨頭還插在原地充當著怪異的路燈,此時是三更半夜,但族人們還在嚴陣以待地巡邏,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四下寂靜成一片。
南山低聲問:“守門人有訊息嗎?”
小芳忙從兜裡摸出了一塊石頭,只見有人在上面刻了一把刀,刀尖上有人用拇指抹上的一段血跡,單是這麼一看,一股緊迫感就撲面而來。
刀和血,這在任何文明中都不會是“平靜安寧”的意思。
這是守門人的警告。
“你看。”南山將石頭攏在手心,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小芳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
此時,天上竟然掛著兩輪月亮,一輪明亮一些,另一輪則黯淡些,像是月亮投在水裡的倒影。
“第二次震盪可能就在這一兩天,轉告春天,多準備一些食物,還有讓戰士們磨好自己的刀劍,今年將是一場硬仗。”
小芳立刻點頭,他抬腳要走,走了兩步,又不知想起了什麼,腳步微微一頓:“那個……大王大王……”
“沒事。”南山說,“已經醒過一次了。”
小芳吃了一驚:“什麼?沒事?可是河那邊的人長期留在我們這,不是必須要……”
南山:“噓——小點聲,睡著了。”
他轉身往屋裡看了一眼,而後壓低了聲音對小芳說:“我也不知道。”
小芳想不通,於是不想了,他十分地感慨說:“反正我從沒見過喝了解毒血的人還能站著走回來,他……唉,不管是什麼人,反正都是條漢子,我喜歡他。族長,現在反正封山了,他也走不出去,不然你和他說說,就讓他留下來吧?”
南山微微有些出神,好一會,他才低低地嘆了口氣:“我試試吧。”
小芳離開後,南山就在門口坐定,他拿出褚桓送的口琴,在夜色與月光交匯的地方,吹出了一首信手而至的小調。
有一點彷徨。
等褚桓的高燒徹底消退,又是幾個小時後的事了。
他上次一睜眼,看到的是月光下的南山,心曠神怡,受傷的心靈頓時有了慰藉,這回沒那麼好的待遇,一睜眼,就看見了趴在族長家窗戶上偷窺的花骨朵。
花骨朵正踩在她的小跟班後背上,吃力地往裡張望,目光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剛醒的褚桓,頓時“哎呀”一聲,嚇了一跳。
她正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知道要臉的年紀,沒事跑到族長家偷窺男人,還被人家抓了個正著,小臉頓時就紅了。
花骨朵慌慌張張地一躍而下,將她的小跟班踩得一聲慘叫。
褚桓就聽見牆角處一片“怎麼了怎麼了”的竊竊私語,忍不住一陣頭疼。
經過了小禿頭的事,他短時間內都不想再看見任何一個未成年人了。
這時,也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族長”,就聽見窗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眾孩一鬨而散。
南山在門口站了一會,嚇跑了最後一個探頭探腦回頭張望的小崽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