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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律,有你的一封信件。”
權熙笑嘻嘻地拿了信過來,連帶著早上提過來的灌湯包和豆漿,空氣中一併飄著一陣甜味兒。
信件放到了辦公桌上,權熙一邊“噗呲”一聲扎開豆漿,一邊湊過來看,“又是哪位被告家屬寫信過來了……這年頭真是什麼事兒都有啊。”
“溫律,你可要好好看看。”
溫黎聞言看過去,修長的手指動作頓住,鋼筆折射出冰冷的亮光。
信件微微發黃,似乎擱置了很久,孤零零的落在桌上。
平常的信件他不會都看,今天不知是被純白色泛黃的陳舊吸引,還是某一瞬間注意力偏跑。
他鬼使神差地開啟了那封信。
空氣中透出清淡的香氣,遮掩了食物氣息,撲面而來的俊秀字跡,其中每一筆筆觸似乎都帶著顫。
透露出主人公的心悸。
……
:親愛的溫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
可能我已經死去。
有個秘密我保留到現在,想要告訴你。
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更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
我對你的愛毫無保留、難以割捨,留存至今,成為我一生無法付諸的遺憾。
我愛你。愛意如同長河,我此生再難踏入第二條相同的河流。
——江頌
字跡微微褪色,一封極其久遠的情書。
……江頌
江頌。
他觸碰到信件上的字跡,落筆處的兩個字,某一刻思緒隨之靜止,腦海裡晃出單薄的少年身形。
彷彿回到了八年前的蟬鳴不斷的盛夏。
……
2016年的盛夏,蟬鳴不止,陽光熱烈的穿過棕櫚樹,樹木縫隙間的樹影層層疊疊。
好熱。
江頌是這麼想的。
軍訓時穿著統一的襯衫制服,此時襯衫已經溼透,他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在太陽底下臉色曬得慘白,因為發熱臉頰冒出一層紅暈。
嘴唇乾燥一併失去血色。
這是軍訓的第五天,有不少同學已經熟悉起來,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並不是沒有同學嘗試過跟他搭話。
可他沒有回應。
他和樹影融在一起,彷彿一併沉默無聲的落下。
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珠悄悄轉動,休息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不少同學趁這個時候去買了冰水。
他看了看水壺裡的水,水已經見了底,但是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接水。
還有半個小時,堅持下去就好了。
很快到了集合時間,江頌站在人群裡,他感覺自己的魂似乎要被抽走了,被太陽融化,陽光將他整個人曬透。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耳邊是熙熙嚷嚷的人聲,和蟬鳴聲交織在一起,浪潮一樣搔颳著耳膜,讓他心跳一併不止。
……真的好吵。
“溫黎啊,有件事要拜託你,班裡只剩下一位同學沒有學雜費,你能不能去問問他的情況?”
“他是男同學,我問好像不太合適。”
江頌穿過棕櫚樹的樹影,沒有人和他講話,他目視前方,直到一隻手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得不停下,心臟隨之錯漏一拍,耳邊傳來溫柔低沉的少年音。
“同學,你是江頌嗎?”
他隨之轉身,陽光縫隙裡窺見一張豔麗奪目的臉。
開學在新生歡迎會上見過的,班裡的同學,因為容貌太出眾所以難得有些印象。叫做溫黎。
“抱歉打擾你,有事想和你談一談……班裡的學雜費只剩下一位……是有什麼困難嗎?”
困難。
和對方對上目光,江頌悄悄地移開視線,手指碰到褲縫邊緣,指腹彎曲。
空氣中安靜下來,溫黎靜靜地等著回答,注視著面前的少年,留意到樹影下一截白淨的耳廓。
木訥悄然落下的目光,遮蓋住純澈分明的眼珠。
極輕的嗓音隨之傳來。
“那個……明天我會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