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取珠玉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終於,有一次一個相親物件鼓起勇氣詢問他:“你的理想型到底是什麼呢?”
楚君山搖了搖頭,只留下一句:“抱歉。”
他回答時,正盯著面前快要冷掉的咖啡,漫無目的地想——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此刻,咖啡廳中央的鋼琴奏出溫和流淌的旋律,服務生適時走過來,展開選單:“楚先生,要嚐嚐我們店裡新上的甜品嗎?”
楚君山一怔,視線定在選單上的形似觸手的黑色小蛋糕上,微不可察地蹙起眉。
也許是因為楚君山和這個形象太過熟悉,他心中竟生出一點兒奇怪的淡淡不悅和嫌棄感。
從無限遊戲出來之後,楚君山一直有一個遺憾。
——他竟然沒能帶一隻觸手怪出來玩。
那是無限遊戲裡特有的怪物,它們擁有遍體漆黑的觸手腕足,花紋閃爍著冰藍色的光,就連纖長的觸手末梢圈住獵物進行絞殺的樣子,都那樣優雅漂亮。
當然,只是在楚君山看來。
和它相比,那些各色各樣的人類相親物件甚至比不上他收藏在家裡的一櫃子觸手手辦。
這個世界和他們都無聊、虛偽透了。
——當然。
今天這位遲到了的人類相親物件也同樣。
窗外卻忽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楚君山抬起頭,新雨初霽的天空天光乍現。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不遠處,屈膝蹲在地上,正低著頭,溫柔的安撫著一個流著眼淚、摔倒在地上的小女孩。
楚君山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來。
和其他後遺症一樣,他見到這樣的場景,眼前只會浮現起無限遊戲中他曾經見過無數次的場面。
楚君山見過太多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甚至是自己的至親骨肉推出去擋槍的玩家了。
等回到正常的文明社會,人們就穿上了禮儀廉恥的外衣,將那些人性的至暗面都藏在羊皮下。
……虛偽得令人噁心。
“誒,那位先生真是好心。”站在楚君山身旁還沒有離開的服務生抱著選單,眼冒紅心,“長得也高大帥氣,真是人美心善啊。”
楚君山微微一頓,僵硬的表情隨即恢復成原樣。他抬起眼,對著服務生微微勾起唇角:“是啊。”
楚君山對糾結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執念,他低下頭,思緒重新跑遠。
他垂眸出神回憶著之前在無限遊戲中觸手怪們的形態,白皙的指尖捏著攪拌棒,無意識地將咖啡上漂浮著的拉花攪碎,一隻抽象的章魚形狀由破碎的奶泡和深色的咖啡液組合起來,隨著攪拌的方向緩緩被扯碎。
直到,一道溫和清冽的嗓音打斷了他的遐思:“抱歉,是楚先生嗎?我遲到了。”
楚君山聽見這道聲音,抬起頭,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已經覆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遲到的這位相親物件很是高大,他捲起襯衫袖子,低著頭放置自己的外套時露出的側臉很英俊,是這個社會主流的審美取向。
楚君山認出,這正是那個剛剛在外面牽起小孩低聲安撫的年輕男人。
等他抬起臉看向自己時,楚君山才發覺,對方眉眼的線條冷峻極了,可是偏偏衝著他笑起來的時候,那股子冷淡的味道全部都被衝散。
“久等了吧?”
楚君山挪開視線,唇角禮貌性的牽起一抹弧度:“沒關係。”
“今天路上出了一點兒突發情況,兩個小孩兒在馬路上摔倒了,我帶他們找了一下家長才耽誤這麼久……抱歉,不說這個了。”對面的相親物件明顯對於這段遲到的經歷有些愧疚,主動伸出手,漆黑的眼眸在玻璃桌反射的陽光下被映亮,動作之間透著令人賞心悅目的書卷氣,禮貌而紳士,“您好,楚先生,我叫梁星淵,今年28歲,目前在星海幼兒園工作,是一名在編幼師。”
即使敷衍走神,但是對方應有的尊重還是要給到。
楚君山也伸出手,和那隻看上去骨節分明的大手虛握了一下,旋即鬆開:“梁先生,我叫楚君山,26歲,目前是無業遊民。”
他念出這段像臺詞一樣熟練的自我介紹,隨即有些興致缺缺的開始神遊。
這樣的流程已經經歷了一百次,楚君山已經熟悉至極,接下來,只要再堅持十幾分鍾,尋找一個理由離開就好。
他這樣想著,流連在咖啡杯壁的指尖不自知地輕輕收攏,柔軟的指腹有技巧的撫摸著光滑的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