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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來,把金懷錶塞回了束胸布。
急救包還在外面。她在帳篷裡轉悠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適合藏它的位置,最後只能把它埋在髒衣服堆裡。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她必須找到一個更好且沒有酸味的位置。
這時,外面的人也醒了,數不清的嘈雜聲音湧了進來——雞鳴聲,鳥叫聲,腳步聲,劈柴聲,咳嗽聲,重重的吐痰聲,水被倒進鍋爐的聲響。
薄莉深吸一口氣,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外面霧很大,一切都籠罩在金色的晨霧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菸草和汗臭的酸味,以及隔夜飯菜的油膩氣,地上隨處可見半乾的唾沫點子。
不一會兒,薄莉就覺得自己的衣服被空氣弄髒了。
她暗暗下定決心,不管能不能回去,都要離開這裡——去一個乾淨的地方。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歡呼聲和口哨聲。怪不得她走了半天都沒看到人,原來都圍在前面鼓掌。
經理站在人群中,正攬著一個瘦高男人高聲說笑,他們身後坐著一個相貌平平的女人。
她面色像蠟一樣白,穿著羅緞面料的藍色連衣裙,領口繫著蕾絲蝴蝶結,彷彿不小心穿上了洋娃娃的衣服,裙襬被撩起擱在膝蓋上,露出了——四條腿。
每一條腿都被套上了條紋襪和紅皮鞋,看上去有些瘮人。
經理對女人的面色視而不見,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輪椅:“感謝上帝,讓艾米莉找到了她的親哥哥——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們都是因為被家人拋棄,才聚在這裡。”
“麥克的媽媽,我的姐姐,給了我五千法郎,把他託付給我——我們都心知肚明,那是什麼意思,他媽媽不要他了。”經理說,“艾米莉是我在火車站撿到的。波利的媽媽是個瘋子,差點把鋼筆插進他的眼睛裡。”
他笑了笑:“即使是埃裡克那樣舉世罕見的天才,也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嫌棄。”
“但我承諾過,如果有一天,你們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抑或是,願意收留你們的人,隨時可以離開。我不會強留任何人。”
說著,他轉過頭,看向艾米莉:“對吧,艾米莉?”
艾米莉沒有說話,面龐像被蠟封住了。
經理卻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似的,高興地宣佈,晚上會舉行一個派對,慶祝艾米莉找到了自己的親人,還承諾會請一支樂隊過來,給大家演奏舞曲。
所有人興奮地歡呼起來,又鼓掌又跺腳。
薄莉本想趁此機會,仔細觀察一下馬戲團眾人,昨天那個小男孩擠到她面前,叫住了她:
“波利,經理讓我和你去倉庫裡搬東西!”
薄莉只好悻悻地收回視線,轉過身,並肩跟他走在一起。
去倉庫的路上,小男孩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
“你信嗎?那男的絕對不是艾米莉的哥哥。她肯定是僱了個人過來,冒充自己的親人。”
薄莉想起艾米莉蠟白的臉色,說:“……她為什麼要僱人當自己哥哥?”
“你蠢啊!”小男孩說,“當然是因為她是‘畸形人’,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裡,就可以嘩嘩數錢——倫敦那邊有個畸形人甚至見到了英國公主!”
薄莉附和了兩句,內心卻覺得這事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馬戲團經理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走一個搖錢樹,僅僅是因為她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就在昨天,他還在鼓勵兩個孩子自相殘殺。
等等。
她差點忘了,埃裡克年紀不大,頂多十六七歲。
……她居然被一個渾身是傷的少年嚇得動彈不得。
但想到他逐漸逼近她,白色面具後眼睛冷漠而空洞,刀鋒懸在她的臉頰上方,似乎隨時會捅穿她的喉嚨,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完全是一頭不通人性的野獸。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了。
小男孩口中的“倉庫”,其實只是一輛篷車,充斥著刺鼻的黴腐味。木箱與木箱之間,已經有了蛛網。
置物架上積著厚厚的灰塵,上面放著一排廣口瓶,浸泡著大小不一的動物肝臟。
搬東西是個力氣活兒,薄莉和小男孩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只剩下篷車木板咯吱咯吱的響聲。
還剩最後一個箱子時,小男孩藉口說要撒尿,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
薄莉等了許久,也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