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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衛東的麵包車就來到了玉林村。
貼著輓聯的許家亮著燈,可顯得很冷清。
林陌下了車,跟在衛東和潘妮的身後進了院門,一眼就看見披麻戴孝跪在堂屋裡的許貴林,那畫面瀰漫著一股孤獨與淒涼感。他想起了師父,心裡有點難受。當初師父走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人跪在靈堂守靈,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貴林,林大師來了。”衛東說。
許貴林這才發現來人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跟著從一隻破枕頭上起身,迎出門後撲通一下跪在了林陌的面前。
林陌慌忙伸手扶住許貴林的胳膊,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他的膝蓋下面就像是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林大師,你對我的大恩當得起我這一跪,你就讓我跪吧。”許貴林的眼眶裡泛起了淚花。
林陌有點難辦,可是看見許貴林那雙淚光閃閃的眼睛,心中不忍,便把手鬆開了。
許貴林一貧如洗,18塊錢紅包請他這個玄瞳門掌門料理母親後世,還看陰宅,這事本身就已經欠了他天大人情了。昨天他又透過王建幫了許貴林一個大忙,這樣一種情況,許貴林以跪道謝,他要是攔著不讓跪,反而會讓人家心裡難受。
林陌這邊一鬆手,許貴林就磕在了地上。
他還要磕,林陌又扶住了他。
“貴林,起來吧,林大師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的恩你以後要報。”衛東說了一句。
許貴林這才從地上起來。
林陌拍了一下許貴林的肩膀:“出殯的時間是9點,10點下葬,你這邊有挖墓地的人嗎?”
許貴林說道:“有個堂叔說來幫忙,估計是太早了,現在還沒來。”
衛東說道:“不等了,出殯的時間耽誤不得,貴林你繼續守靈,我們去挖。”
許貴林神色窘迫:“東哥,這……”
衛東瞪了許貴林一眼:“別廢話了,好好守你的靈,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許貴林低頭,抹了一把眼角。
倔強的男人不想讓人看見他掉眼淚。
山路彎彎,還好路況比昨天好,至少不溜滑了,不然抬著棺材走這樣的路很容易出事。
“林大師,你還真是有面子,竟然讓這邊的大領導親自給貴林哥批地。”潘妮打破了沉默,同時也看了走在她身邊的林陌一眼。
“幹我們這行的,相當一部分僱主都是當官的,認識幾個領導很正常。”林陌的回答比較低調。
潘妮眨了一下大眼睛:“林大師,以後我要是被抓了,你能不能找領導幫忙,把我撈出去?”
林陌不禁笑了:“你還真是沒長大,沒事你許這種願幹什麼?還有,你別去幹那些違法的事,你又怎麼會進去?”
“你就說你撈不撈我吧。”潘妮是個直腸子,只要話不合心意她就容易著急。
“好吧,我撈你。”林陌滿足了她的心願,說句話而已,其實也不損失什麼。
潘妮咯咯笑了,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三人到了那塊坎下的空地上,許貴林定製的墓碑已經送來了,就放在那塊選定的地上。
衛東掄起鏟子就要動土,被林陌攔了下來。
“葬人的土不是隨便動的,我這邊有個儀式,你們等我發話,我讓你們動土的時候你們再動。”林陌說。
衛東和潘妮點頭,站在一旁等候。
林陌從提來的塑膠袋裡抽出三根香,點燃,秉香誦唸破土咒:“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諸神鹹見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天靈靈,地靈靈,六甲六丁聽吾號令,金童玉女首領天兵,何神不伏,何鬼不驚,欽吾符令掃除妖精,時到奉行,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插香入土。
林陌又從塑膠袋裡抓起一把石灰,在地上撒了一圈,隨後又從塑膠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布條,分別纏在了鋤頭與鏟子上。
“好了,可以動土了。”林陌說。
潘妮用鋤頭挖地,衛東用鏟子剷土。
林陌上去幫忙,卻被衛東攔下來了。
“林兄弟,你什麼身份,怎麼能幹這種粗活,你在旁邊看著就好。”衛東說。
潘妮癟了一下嘴角,但沒說什麼。衛東畢竟的“老大”,她要是說錯了什麼話,後腦勺大機率會挨拍。
林陌幫不上忙,也不好意思站在旁邊看安全,於是從揹包裡拿出毛筆硃砂還有黃裱紙準備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