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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南側,丘陵綿延,山林之中。
雷聲隆隆,山風呼呼吹起,夜色中黑沉的深林在風中不停搖晃。
眼看一場晚春初夏的暴雨就要來臨。
咔嚓!
陰沉的夜空一道閃電劃過,天地間一片慘白,照亮了山角一座殘破野廟。
破廟的院牆只剩下三面,院內雜草叢生,兩邊的老樹在夜色裡彎曲猙獰,透著恐怖。
廟前一條小路連線著大路,也不算大路,只能說鋪上了石子稍微寬闊,是平谷到薊縣的一條近路。平日往來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趕時間的客商會走這條路。
咔嚓,又是一道閃電,照亮天地,也照亮了野廟。
廟內的神像上油彩早已剝落,露出灰黃暗沉的底色,面容本應祥和的神像,顯得醜惡猙獰。
神像下面,是一個揹著包袱,臉色青白的落魄書生,盤著腿。面前一小堆篝火,是年輕的書生在廟裡找來的枯木點燃的。
書生一邊用火烤著乾硬的麵餅,一邊用餘光掃視看著角落裡的女人。
女人年紀不大,不算少女,但是也算不上成熟婦人,二十歲上下,一身青白色紗裙,面容普通,但是眉目婉約,有著大家閨秀的氣質。鞋子和裙角上沾著些泥汙。
女人說是隨家人去薊縣探親,半路遇到匪徒,與家人失散,又遇到落雨,慌忙之中躲進這間野廟。
書生一開始是憐惜這女子的,還給了一碗水給她。
等坐下半晌,卻反應過來。
荒山野嶺,一個小女子,如何從匪徒之手脫離?
書生心中一緊,莫不是遇到山精鬼魅了?
不免多了兩分膽怯,三分警惕。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一個小婦人又怎好與這躲雨的書生主動攀談?
這屋中的氣氛就微妙了起來。
就在此時,廟外忽然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接著就是一個粗豪的嗓音,“他孃的,早知道咱在平谷縣歇腳好了。”
推門而入。
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手大腳大,綾羅綢緞,看著頗有身家。
一個青衣小帽的年輕人,五官俊俏,身材勻稱,看樣子是這高大漢子的隨從。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剛進來的兩人顯然是沒想到廟裡還有人,而且是孤男寡女一對。
廟裡的兩人也是沒想到這荒山野嶺暴雨將至,還能遇到生人。
高大漢子先回過神來,衝著身邊的年輕人說,“小虎,把馬栓到屋簷下,免得淋病了。”
年輕人脖子一昂,“你咋不去?”
漢子被頂的一愣,怒斥道,“我是老爺!”
不知道為什麼,火堆前的書生聽這漢子的怒斥,竟有些心虛的味道。
年輕人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你是老爺,對,我這就去拴馬。”
看著年輕人出門,漢子這才自來熟的坐到火堆前,毫不在意自己錦緞的袍子會不會被汙損,伸手在火堆上遠遠烤著。
“在下姓陸,排行老九,叫我陸九就行。從京城往薊縣去,本想抄近路今夜趕路,明早就能到薊縣,沒想到這趕上大雨了。相逢便是有緣,二位是?”
臉色蒼白的書生拱拱手,“在下是遵化縣的秀才,想要進京求學,也是想要抄近路,結果把自己抄到這野廟中來了。”
那小婦人卻覺得陸九看自己的眼神淫蕩,不想搭理這個人,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拴馬的年輕人已經回來,眼神在書生和小婦人身上掃了一圈,沒有說話,自顧的開始忙活起來。
陸九就是陸九臺,俊俏的年輕人自然就是李錦了。
二人出京之前,李錦便提議自己假扮陸九臺的隨從,一路上不驚動官府,也可以檢視下民情。
這是錦衣衛的職業病。
而且作為新上任的永平府百戶,把下面的三教九流民情民意摸清楚,對自己以後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幫助。
陸九臺大大咧咧,自然沒有什麼顧慮的。
二人到了平谷縣,李錦本想要住下一夜,陸九臺心憂同窗,提議夜裡趕路。
想著畢竟是京城附近,燕山往北是朝廷重兵把守的地區,想來也不會遇到什麼大危險。
就算有什麼不開眼的小賊,陸九臺自己就是練過武的,李錦更是錦衣衛的高手,還能怕賊?
結果就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裡遇到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