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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只聽郭黑頭一家之言,李錦把關押在客棧內的金臺縣賊人挨個審問了一遍。
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出李錦的身份,但只要身後的錦衣衛力士拿出雞毛來,一個個都見了鬼一樣問什麼說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五夥人裡知道那場城門口鈔關之亂訊息的只有兩波,參與其中的只有郭黑頭這波人。
但從另外一個知道內情的賊人口中,聽到了“劉二爺”,這三個字。
劉二爺就是郭黑頭口中的劉師爺,名字叫做劉福榮。
劉福榮是金臺縣縣令的幕僚,讀過幾年書,沒有官身,但在金臺縣的地位非常高。
縣令姓錢,和江南錢氏沒有什麼關係,是個湖北人。
錢縣令整日在縣衙裡吟詩作對,不理俗務,大小事務都交給劉福榮這個幕僚來辦理,讓這個劉福榮得了個“劉二爺”的稱號。
來金臺縣之前,李錦等人自然查過了金臺縣衙門的資訊,雖然江南錦衣衛的南鎮撫司密諜系統在江南被世家大族的多年打壓之下早已廢弛,但官員的基本資訊還是能查詢到的。
“這個錢若甫,有點意思。”,李錦想起了案牘庫裡對金臺縣縣令的記載。
有意思的點就在於這個縣令,不是進士,而是個屢試不第的舉人。
大明的舉人不是不能做官,但大多都是輔官,縣衙這個層級的衙門裡,舉人大多都是教諭,主簿,這種芝麻小官,而且大機率一做就是一輩子。
而縣令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地方主政官,上升渠道是暢通無阻的。
當然,並不是說舉人出身就做不得縣官,但如今整個大明朝也沒有多少個舉人縣令。
只有像陸九臺這樣,名門士族子弟且家中正好有長輩位居朝廷高位,如果有心仕途,想要做個縣令,在自己家禮部侍郎叔叔的運作之下才有可能。
可這個錢若甫,雖說他老爹也是個舉人,但爺爺輩就是普通商賈了,兩代舉人和平民差距很大,但要家世,在真正的權貴眼中,和平民百姓差別也不大。
這人是如何從金陵國子監的監生一躍成為金臺縣七品縣官的?
而從郭黑頭等人的口中得知,錢若甫是湖北襄州人。
襄州從地理位置上接近中原,錢縣令的官話很標準,但那劉福榮卻是雲貴口音,官話說的非常生硬,有時候說的快些,郭黑頭都聽不明白。
這裡就有些怪異了,這位劉師爺明顯跟隨錢若甫時間並不算太久,不可能是錢若甫從襄州帶出來的家中人。
若不是家中老人,這錢縣令為何如此信任劉福榮?要把一縣父母官的權力統統放給他?
李錦隱隱有了些猜測,卻不能肯定,抬頭看了看宋明明又把視線掃向琳琅。
“琳琅,隨我去一趟金臺縣的縣衙。”
金臺縣的後衙內,錢若甫在屋中正一邊讀書,一邊飲酒。
這位縣官圓臉大眼,面板白皙,身在縣衙內沒穿官服,一身錦袍,頭戴四方巾,加上略微發胖的身子,看起來更像商賈而非官員。
忽聞一陣腳步聲,隨後一名皂衣衙役在外通報,“大老爺,有人在縣衙外要見您。”
“告狀的?”,有侍女推開房門,錢若甫在屋中抬頭看著門外的衙役,面色不悅,“交給劉師爺辦就是了。”
那衙役面露難色,“大老爺,來人說他是錦衣衛。而且指明瞭要見的是您。”
錢若甫神情一怔,手中的書籍都滑落在桌上,聲音有些乾澀,“錦衣衛?可是鎮江府來的錦衣衛?”
“回稟大老爺,就是鎮江府來的錦衣衛。”
“快快快,給本老爺更衣。”,錢若甫身子靈活的從交椅上站了起來,一邊呼喚著兩個年輕侍女,一邊朝著內裡的臥房走去。
李錦只帶了琳琅一人來的金臺縣衙,在後堂見到錢若甫時,意外的發現這個錢縣令的眼中居然有著些許此刻不該有神采。
這份喜悅中帶著興奮的神色被錢若甫壓抑著,但還是被李錦看了出來。
“錦衣衛金陵右衛千戶指揮,李錦,見過錢縣尊。”
尊著規矩,李錦先報名。
但下一秒,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李錦的預期。
錢若甫微胖的身軀顫抖著從座位上站起來,竟是深深給李錦施了一禮,“下官金臺縣令錢若甫,見過李千戶!”
“嗯?”
這錢縣令的反應把李錦整的有點不會了。
太卑微了啊,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