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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皇后熟稔,貴妃娘娘原先在後宮專寵,如今卻大度地塞了人進來。不光是帝王寵愛爭風吃醋這等原因,後宮之事皆與前朝息息相關。
當今皇帝忌憚高門世家,年幼時卻又不得不仰仗他們穩固朝堂,早有收回權柄之意。這些年,藉著他們這些宦官之手,處置了不少人。餘下的各個心驚膽戰為求自保,眼見著皇后娘娘的太子殿下和貴妃娘娘的三殿下漸漸成年,又有不少人動了心思。
不過爭來爭去到最後,惹得皇上猜忌,兩敗俱傷,反而便宜了年紀最小的五殿下。皇上信任宦官,無非是因為宦官沒有家室,不能留後,只能攀附自己,所以放任權利。萬沒想到自己百年,年幼子嗣被宦官挾持。
他也是那時候站錯了邊,才被髮落到受皇陵的下場。
想到上輩子死前光景,裴端心裡又冰冷下來,他吩咐道:“叫兩個人把小夏子拖遠點,塞了嘴打死,不要驚擾貴人。”
他本想回去歇著,腳才踏出兩步,又道:“你去監舍候著伺候太后,咱家過去。”
險惡
太后年紀大了,睡眠便不好,越發的喜歡安靜,因而諾大的慈寧宮侍候的人卻不多。月上柳梢,聞聽風過空曠處的嗚咽之聲,更顯得有幾分詭異。
突兀出現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叫聲悽慘猶如厲鬼索命似的。跟著穿著太監服的男子還沒跑上兩步,已叫人一悶棍打在膝蓋上,噗通一聲倒下。那小太監自知求生無望,也不再掙扎。
裴端緩步走到這他面前,擰住他下巴,冰白的手指掐在對方臉頰上。
“御前當差也敢吃別家主子的茶,真是活膩了。”
太監的聲音本就尖細,放低了更顯得陰沉沉的,含冰渣似的刺人,配上輕柔的冷笑,更叫旁人心驚。
“慢慢打,別鬧出大動靜,夜裡還長著。”
行刑時,裴端也沒有離開,漠然盯著那棍棒下的肉體滲出血,浸透了衣衫。
他進宮十年,見過多少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後宮角落裡,奴才不過是賤命,便是死個千百條,也不會引起皇家的注意。若非往上爬,若不成為主子眼裡還有用的狗,早就埋骨深井裡了。
十年前進宮那群太監中,他裴端可以說是最膽小怕死的人,也因此他比誰都渴望權勢。
雖然一直不敢親自動手殺人,但小詔獄裡折磨人的手段刑罰,都是他替泰安操辦的。大約是心裡越是膽小越是怕事,就越愛用嚴苛的刑罰,營造出陰狠的模樣方能給自己撐場面。
一眨眼兩輩子,當初見血都會腿軟的裴端,現在看著這場面倒是波瀾不驚。因而自他重生以來,除了泰安交待特地關照的,其餘犯了事的也就給了個乾脆,不再故意折騰人了。
他倒也想讓小夏子痛快點,只是這小夏子敢在御前動手腳,還是幫襯著貴妃塞人。皇上一時情動,明日知曉肯定饒不得,若不死的慘些,怎能顧全皇家顏面。
要怪只怪他認主不清。
看著那具肉體逐漸不再動彈,裴端抬起眼,吩咐道:“沒氣了就投井,地上要記得打理乾淨。”
“是,公公。”
正抬腿要走,假山間忽然飄過一個人影,瞧著是個宮女打扮,裴端冷喝道:“哪宮的,站出來!”
原本打算躲到他們離開的宋長瑛輕嘆了口氣,默默走了出來。一見是宋長瑛,裴端登時愣在原地,剛剛尚且尖銳的聲音瞬間變得輕柔起來:“……姑娘怎麼在這?”
宋長瑛見他似乎還有意演下去,也不拆穿:“奴婢給長安公公送些點心熱湯。”
她本是溫妃宮中的,這等事自然輪不到自己。實際上是司禮監的下人以為長安要與她成好事,特地前來告知,她不好推辭,也就應了,哪裡料到會撞見這場面。
宋長瑛起初確實是嚇一跳,驚訝於裴端在處置宮人時和在自己面前裝的大不一樣,不過她聽多了採菱嘴裡那個窮兇極惡喜歡用刑聽人慘叫的煞神,居然覺得眼下這個裴端似乎算得上平和了。
兩個行刑的人見情況不對,早已拖著屍體下去了。
琢磨了一下,宋長瑛才小聲道:“剛剛那宮人…是犯了事,長安公公讓你處置的麼?”
“嗯。”
裴端鬆了口氣,再次毫不心虛地把帽子扣在自家徒弟身上,正當他以為此事可以揭過去的時候,李長安人未到聲音卻已經到了:“師傅!剛剛監舍來人說瑛姑娘一會要來送點……”
陳情
耳房裡的爐子上還熱著茶,緩慢飄散著熱氣,桌上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