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訕笑離去,擦肩而過時周圍嫌棄謾罵聲不止。
直到一聲長角再次劃破天際,這滔滔不絕的人聲才算戛然而止。
益州城的美人軍師為的是宣告將軍出征,撫慰大災後的民心,更為向這百姓們介紹捨命誅巨邪,謀得今日民安國泰的功臣。
姚十三根本不在乎被人於背後議論。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都是自己一日一夜過過的日子,是有血有肉的過去。
何需在意。
城牆上塔樓屋簷蔽日,影子遮了他半張臉,只留下個微卷的嘴角。
還不是因為當下我為權利中心?若是以往,花容月貌細皮嫩肉的官兒賣-身求榮是理所應當,連個被議論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倒算是必承其重了。
顧望舒依舊是撐著素面紙傘,筆直硬朗立於姚十三身後側,稜角分明的臉上不帶一分情緒,也沒有絲毫血色,白眉似劍,玉睫微卷,透露出病態的蒼白,加之高束銀髮,與其一席黑衣可是呈現著強烈對比。
他妃眸輕闔,聽著城樓下那潰耳欲聾的歡呼聲,身體只是微微一顫。
都是予他的歡呼。
黑壓壓一片人影,他只要稍微眯起眼,都是陣陣眩暈。
想自己至始至終都未曾要過救這蒼生,只是職責所在便去了,只是自己還不想死,才除了煞。
也從未想過要成為什麼萬人恭敬的英雄豪傑,我只想……
能安安穩穩像個尋常人一般過上一生。
想到這,才無奈哼笑出聲。
事實留給我的選擇只有救與不救。救了便成仁,不救,便是任邪肆虐而袖手旁觀的罪人。
何來尋常人生一說。
顧長卿在他身後斂容儼然看了好一會兒,側頭問起身邊宋遠:“論功行賞的話,不還少了個人嗎?”
宋遠奇道:“什麼人?”
“不是人,我說艾葉,那妖去哪兒了。話說回來他倆不是整日都黏著的嗎,怎麼感覺好像有段時間沒見到了?”
宋遠這才恍然大悟,乾笑著玄乎其玄道,“大師兄那幾日臥病在榻是不知道,怎麼也沒聽別人私下議論的嗎?”
顧長卿不悅道:“閒言雜語聽它做甚,少故弄玄虛,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走啦,就二師兄那性子,能留住朋友才是出了鬼!”宋遠嗤笑一聲搖頭道:
“您是不知道,也不知那二位鬧了什麼矛盾,艾葉被他趕出來在門外悶聲整整坐了兩天三夜,最後是挨一夜的雨才算死心!說出來都是頭皮發麻的狠心吶,這期間二師兄別說心軟喊他回去,硬是狠下心寧可餓著自己不接飯食也不開房門!別說是個妖,就是天上的神仙都沒那好性子陪他耗著受他那爛脾氣,不走才怪!”
宋遠說到最後刻意抬高嗓門,生怕顧望舒聽不見似的,還不忘往前邊瞟了幾眼。
“您不是說那巨邪是他們倆攜手除的嗎?到最後這功可全立在他一個頭上,還真受得起!”
“宋遠,休得無禮!”
顧長卿趕緊低聲喝止,眼神恍惚瞄了顧望舒依舊不為所動的身形。
他二師弟只是眼睛不好,又不是耳朵也有問題,斷然聽得到宋遠的“悄悄話”,他那麼個好面子的人。
定又是在往自己肚子裡生嚥了。
好在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反應的模樣。
顧望舒在那城樓上獨自站了很久,直到人群散去,夕陽西下,黃昏落日熔金。
身在高處,看得見餘暉透過薄雲盤踞在長空,城瓦街陌映得金光燦燦,遠山峻嶺在那片光霧之後醉得像是另一片天地。
夕陽再被飛鳥斜雲一片片割碎,彷彿是自我毀滅與消亡前最後的愴歌。
長夜快要到了。
他舒一口氣,在塔樓陰影中,和那已然彌留紅光之下,收起手中素傘,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漠然開了口。
“你還在這兒等什麼呢。沒熱鬧可看了。”
顧長卿椅在牆邊,抱臂而立,目光也向著遠方孤鶩。
“你跟艾葉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說絕便絕。”
顧望舒沉默了會兒,他並不想聽人提起這個名字。
“一言不合。”
顧長卿挑了眉,道:“君子得一知己,絕非易事。你就這麼輕易把他趕走了?”
“知己?”顧望舒苦笑。
“成了家室的人,我還把他困在身邊做什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