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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十指狠狠扣住顧望舒的背,透過溼透的薄衫痛感強烈如生生嵌入皮肉般分明,也能清晰感受到指尖傳到面板的顫抖。
屏息強忍泣聲,眼淚無聲大顆落進水中,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寶物再不肯鬆手。
那妖攬著他的身,也捏著他的心。
“抱我啊。”他拖帶著鼻音,說:“你當抱我的,望舒。”
妖音色撲朔,再是心如磐石薄情寡慾的人都會被這哀求軟了心智,混了頭腦。
更何況。
顧望舒雖生得似月中清高仙人,卻並不是個無情道。
月色透開薄雲,大膽且如看客,偷屏風間隙筆直照進水中,晃得那一身水汽氤氳的月肌更為晶亮潔淨。
顧望舒撥開艾葉額前長髮,看他那因疲憊哭過飛著紅、更加勾了心的眼圈,撲到臉上溫熱的鼻息彷彿那燎原的風。
原來是你替我點的火,又吹起了風。
“好,你說的。”
那就讓這風燎了原,生成場世上最烈的火。
水波一道道撞碎,打著圈擴散開的波浪在這狹小的浴桶內受了限,撞在邊沿成了浪,翻湧著拍回身上,
一股接一股,週而復始,生生不息,與水中人一同搖曳。
顧望舒一手撐著邊緣——這桶太小了,即便艾葉緊緊貼在胸前,仍是被擠到幾乎和這浴桶壁長成一體。
妖被他揉擠成一團、動彈不得,只一雙快要晃出水的含情桃花眼可憐巴巴揚臉看他,卻也無需多言。
顧望舒輕輕吻了那洇著緋紅耳垂,悄聲道:“去榻上吧,我們。”
繞出屏風,月光便再無遮攔地照向兩人。
顧望舒帶一路水跡,踏得是遍地縵絛,銀霧勝過搖曳燭光在身上籠成了紗,更加一分調色。
艾葉落在他懷中,抬眼看他渾身盈盈銀髮散落,與窗外闌干割碎的圓月交相襯映——
便真成了那輪月。
你真當月光清高無暇,不染一塵,難食人間煙火?
月光才是見過最多人間夜落話情的眼,是最讓人沉淪不復的毒。
【作者有話說】
存活?
還站得起來嗎?
艾葉在許久難得的安眠中頭腦渾噩,做了整晚的夢。
夢裡時而在那抬不起頭的暴風雪中,抵不住風雪,襖子拉得老高藏掖著發,只看得到對兒白紋的厚耳朵被吹得凌亂。
他緊緊拉住著面前伸來的手——玄袍袖口紋著繁雜金絲,一身闊氣壓得風雪喪膽,天地模糊打著旋迷茫,可那袖口卻是紋絲不動,宛若別有洞天,這滿天風雪都為之所使。
怎奈下一瞬天旋地轉,層層跌落無盡谷底,所及皆是粘稠泥濘,再展開手,入眼一片血腥。
夢境實在可怕,艾葉恐懼中從谷底掙扎起身,身下無數雙枯槁乾癟模糊得辨不清是人是妖是鬼的手拉著他下墜,
十指求生地摳住石壁,指尖磨得血肉模糊,缺氧時大口呼吸,絕望的淚接連滾入口中。
四處燃燒的烈火炙熱,他乾渴得發不出聲,無力抓著石壁掙扎,數不清的血腥枯手拽得動彈不得。
“哥————!”
“救我——!”
玄衣震袖,決然而去。再揮手鬼目長劍暗光嗜血,盡數斬斷蜂擁而至、撲向谷底的人群。
他在這不見天日的谷底鬼坑中不停深陷,血海腥潮暴風狂雨般漫入口中,仍不斷有屍體被從谷頂拋下。
罪孽一層又一層,雖並未他所為,卻盡數落在他身上,皆化作厲鬼來索他的命。
他快就在這血雨腥風中溺死了,已經分不清是在被人保護著,還是正在被所謂的情義捂死。
精神只在寸間崩塌。
“哥!”
艾葉驚叫著坐起時渾身都是溼透的,出了一身冷汗,頭髮粘在背上,大口喘著粗氣。
客棧房間氣味陌生,讓長久處在危機中的妖尋不到安全感,他起得太急了,一時辨不明自己在哪兒。
他在那樣真實的噩夢中死了一次又一次,以至於冥冥中認定自己總會有一次真的會就那樣被屍骸扼死在夢境中,再也睜不開眼。
顧望舒衣冠楚楚坐在榻對面的桌旁,聞聲稍稍移開手中持的書。
身側茶盞冒著騰騰熱氣,看上去是才外出歸來不久。
“醒了?”
艾葉略微緩了神,這會兒想起昨日的事,方才鬆了口氣。
顧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