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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衣角,冬季的冷風混著血腥泥土味讓他忍不住乾嘔。
“娘……娘!!!”
小孩立在坍塌房門前大哭,腳下春聯桃符被泥水染了土色,紅燈籠被砸扁鑲在地上任憑慌亂的人們踏成泥。
“你……”艾葉拔腿要走,聽那哭聲又粘了腳。眼看周圍逃命的人撞著自己肩膀匆匆而過,全是對那小孩充耳不聞。
“哎呀。”艾葉擰了身子回來,三兩下撥開堆積的木樑,從倒塌的門板下拖出來個滿臉是血的女人,伸手過去探了鼻息。
“別哭了,沒死!”艾葉不耐煩地拎著小孩衣領給他放到女子身邊:“自求多福,我還有人要尋。”
回身一刻,艾葉隱約間又嗅到些什麼,頭皮轟地發麻。
腳邊才趕來士兵拼命挖著人,傷者被一個接一個抬出去,盔甲下幾乎成了麻木的動作。
似乎沒人覺得一個白髮的妖立在這兒時間奇怪的事兒了——甚至無人在意。
艾葉揉了揉鼻子。
血味,血味,還是血的味道。
卻是混著些熟悉的,是他的血味。
耳朵裡“嗡——”地一聲刺痛銳鳴要他五感俱鈍,那一瞬周圍彷彿頓如一種緩慢的,黏稠的動作裡,聲音哄哄混成一團,目光所致,忙碌的,哭泣的,絕望的。
沒有他的影子。
他急得發瘋。同那些尋親的災民跑在一起,前去見著人便扯著,嘶吼問: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白頭髮的道士!”
“白頭髮的,道士!”
“你有沒有……”
“沒有沒有!不知道!不知道!”
“別煩!找不到就是死了!”
“誒,我說您——”
“啊!”艾葉僵在路中間兒被人從後邊拍了肩膀,嚇得渾身一噤,速速轉過頭來,見著個手提鐵撬滿頭是汗的官爺。
那官爺上下將他掃了個遍,開口道:“擋什麼路呢,外地來的?找在這兒借宿的吧。”
“是。”他動了動唇,道。
“那就往村口附近去,富水鎮上只有那一家客棧,不過這戶會兒全塌了,具體在哪兒我也不太清楚……”
“您再好好想想!”艾葉猛一把抓住那官爺手腕:“想想!哪邊是村口,我不是走的大路來,我……”
“誒不是!”官爺眉頭一皺:“看不見人忙嗎,去去去去。”
“求你了……”艾葉手中攥得力大,直叫官爺皺眉:“告訴我,哪怕指一下也行,求你了!”
官爺嘖地不耐煩道:“哎呀,往那兒,大概其的。你自己過去瞧啊,不是有紅旗子的招牌——哦,招牌也倒了。”
艾葉話沒聽完筆直朝那人剛指的方向奔去,腳底泥水啪啪濺了到處。
果真氣息越發濃烈起來,應該沒錯,應該就是……
他猝然佇了腳步,胳膊垂在身體兩側。
剛剛那位官爺指過的位置哪還有什麼客棧?唯一地爛泥碎木破瓦,泥土蓋了三層樓高,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
唯有個殘破的牌匾斷在地上,依稀可辨出個“客”字。
許是因為被泥沙掩蓋得厲害早就沒了救人的意義,也或許客棧住的都是些外地人,倒塌客棧四周甚至連個願意搭把手尋人的都沒有。
艾葉蹣跚著一步步往破瓦中去。
不知眼中有淚,只是視野愈發模糊,與這愈發漸暗的天色一齊。
夕陽晃過殘碎木門的一角,一個小小的銀色圓形物體折出的光映入眼簾。
艾葉渾身發顫,頓在原地愣了幾會兒,倏然不顧一切撲了過去。
他跪在原地,將身子弓成個蝦米模樣開始放聲大哭。
“為什麼……我為什麼沒能一開始便下定決心要與你一起走!為什麼就沒粘著你了,偏聽了你的話!若我在你旁邊,定不會讓你就這麼……”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嗚啊啊啊……”
“是我活得太久了,總要忘了你有多脆弱,總覺得等就好了,不是良機,我等;遠行不歸,我等,一月,一年,十年,來日方長,反正都是轉瞬的事兒。”
艾葉哭聲道:“哪兒有什麼來日方長,去他孃的來日方長!我還想跟你長長久久沒羞沒臊相依搭夥過日子呢,你怎麼就死了呀!!!”
他挪了挪身子,把泥裡的銀鈴挖出來握在手裡,悶悶哭了半晌,喃喃道:
“你知不知清虛觀裡的新年熱鬧極了,想你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