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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中將衣領豎得更高,
“我的將軍想要什麼,我都能為他取到手。莫說益州一城,只要開口,這天下都將是您的。”
“我既生於益州,守於益州,斷不能放任一城百姓於水火不顧。或許對朝廷而言當下穩權為上,哪怕益州被蠻族佔領屠陷,將來再打回來便是。”馮漢廣愁道:
“可這益州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權全信我,敬我的百姓,我不能棄之而去。為新帝,為我一人名號,將他們犧牲做皇權的祭品。”
“可您若固守於城,抗旨護新帝,新帝勝了您便是抗旨,反軍勝了您也是敗軍將領。別無選擇,唯死路一條。”
姚十三幽聲盪漾,聽不出憐惜,也聽不出動搖。
“假若從前我定不會猶豫半分。不就一條命罷了,我馮家忠良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維護萬民,不懼生死。只是……”
即便是看他寬闊肩背,姚十三依舊見得此刻他的彷徨,愁容,甚是不甘。
——“只是思安。”
——“是思安。”
兩人的異口同聲,倒是引姚十三悄然生笑。
“是我無能,護不得他一生周全。或許也是這孩子命裡當絕。”馮漢廣默然道。
“故我鄙夷不屑的小崽子,如今倒行了件好事。”
姚十三在這惑困關頭居然笑出聲,馮漢廣不明所以轉了頭回來,看他拉著衣領掩嘴笑著,蒼白破碎中還帶了些嬌俏頑皮。
“怎麼說?”
“小將軍一生固執吶,我還怕勸不動他呢。”姚十三杏眼如月流光,巧笑作言,
“可如今有了軟肋,便有了活的念頭。以往只被我用在訓刑誅心的手段,誰成想竟能救人呢。”
馮漢廣頗為不解,略蹙了眉道:“你是叫我,棄城入京的意思?姚十三,你當懂我的,我只是說……”
姚十三目光岌岌,將心思壓在眼底,問:“漢廣,若要你在益州城十三萬軍民,與我一人之中選一個,你選誰。”
馮漢廣未加思索,直接道:“選你”
姚十三神色一顫,連後背都是顫得明顯,卻聽馮漢廣繼續道:
“你問的馮漢廣,馮漢廣當然要你。”
姚十三這才嗤聲低笑,像是鬆了口氣,聽他說著。
“但益州的總鎮將軍,誓死也會護他的軍民。”
姚十三微微以餘光看向馮漢廣,看他望著遠處狼煙成雲,眉頭愁緊,眼中昏暗,查不清心思。
“我的將軍啊……”
他呢喃展笑,再轉身時。
忽然屈膝跪下。
跪在這蒼穹月下,跪在嫋嫋飛雪之間,跪在冰冷黑石城門上。
也跪在他的將軍面前。
黑夜中背月而跪,衣領遮得高,馮漢廣瞧不清他的臉,也不懂他跪的什麼。
跪的是愛人,還是,將軍。
“十三,你這是……”
姚十三再緩緩抬頭時,依舊目中盈水,嘴角帶笑。
只是溫柔純淨中多了份堅定。
“驅淨蠻族一戰,命我去吧,將軍。”
馮漢廣一愣,轉即大聲道:“胡說什麼!武將做的事,你試圖摻手個什麼勁兒!”
“再說益州又不是缺將領,我們缺的是精兵!”
“是,左相餘黨力不比前護國軍,致使您是分身乏術,兩難相全。所以這一戰,必須是我。”
姚十三絲毫不見猶豫商議之意,侃侃道來。
“讓我去,將軍。十三不要您的精兵,但需俘兵奴役五百便可。枉說守城,我能將他們逐出中原,退據冰原,甚至於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不可能!”馮漢廣在驚愕中喊聲,
“俘兵是什麼,都是從蠻族拉回來的!且不說你這是放虎歸山,隨時倒戈,就算他們真的聽了你指揮,那也都是些痼疾在身,沒什麼戰鬥力的!你知道蠻族兵強馬健,韌性極強以一敵百,你要五百人,那是去送死!”
“可我就是要他們去送死?”姚十三微笑不改,棋局已成,道:
“五百人,不過出徵前給城裡百姓做做樣子罷了,讓他們安心即便總鎮將軍離城,也依舊留下人馬捨命保護這裡。”
“那有什麼用!”馮漢廣厲目積血道:“你帶那些廢物送死,城門還是一樣會破!時間問題罷了!”
“不是的,將軍。”姚十三盯緊他的眼,凝神認真,讓人心中有信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