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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看他,迅速錯開眼,低聲說,「我從來沒有不相信過……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她話音微微一頓,眼睛迅速瞥了他一眼,輕聲說:
「提前晚安了。」
他的笑容更深,應了聲「好」。
回到臥室後,虞幼真想起剛才那短暫地一觸,還有今天白天他放在她後頸的手……
她很訝異他今天說她在抗拒他。
她的生活圈很簡單,除了他,幾乎沒什麼深交的異性,如果連他都不能接受,其他人更不可能接受。更何況對於他的觸碰,她確實不排斥,這點在相識這麼多年裡面早就已經得到了印證。
她想,大概是因為長大後太久沒有接觸彼此,所以感到生疏,多經歷幾次應該就習慣了。
想到這兒,她的手指蜷了蜷,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往樓下看去。
他的車還在,車內開著燈。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
月亮高懸,樹影落在車上,連同著他的側影,組成了一副靜止卻極富張力的畫面。
很少人知道,在父親去世之後,虞幼真越發痴迷於攝影這個愛好。
世間一切有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她留不住美好的人和事物,但是攝影卻可以定格住那一刻珍貴的時光。
她很迷戀這種感覺。
看到這一幕,她有點手癢,來不及去房間的另一頭取相機,便直接掏出手機,調成專業模式,熟練地調整好引數,小心翼翼關掉閃光燈,關掉聲音。
然後,對準溫恂之,找好定位點,輕輕按下快門鍵。
螢幕黑了一瞬。
拍到了。
她翻開相簿看那張照片,光線、構圖……都是她要的感覺。
照片裡的人居於畫面偏左的位置,他以手支頤,面白如玉,側臉線條流暢,下頜線利落乾脆,即便只是一張照片,也能看出其清冷矜貴的氣派,這畫面裡周遭的一切都淪為了他的陪襯。
這是她這些天拍得最好的一張人像。
不知怎麼,她想起白天梁如筠說的話,說他不上鏡。虞幼真把這張照片放大看,又縮小看,小聲辯駁道,「他哪兒不上鏡了,明明很上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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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真走後,溫恂之還在原處坐了許久,久到司機沒忍住在後視鏡裡確認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情況,哪知這一抬眼,便看到溫恂之降下前後車位的擋板。
「陳生。」他輕輕喚了一聲,「有件事兒我想同您講。」
他的面容隱沒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裡,那雙眼眸投過來的視線卻依舊銳利,讓司機的內心突然一緊,忍不住避開了他的視線。
「欸,溫生您請講。」
「太太不習慣高調,以後在公共場合請不要像今天這樣做,她麵皮薄,會不好意思。」
陳司機從後視鏡窺探到溫恂之冷漠的眸光,他回想到今天在學校,他那一大嗓門兒眼似乎讓先生和虞小姐很不自在……一想到這兒,他後背慢慢出了一層冷汗。
他連忙道歉道:「抱歉,溫先生,我下次……」
溫恂之打斷他的話:「陳生,下不為例。」
陳司機連聲諾諾。溫恂之仰起頭,合上眼,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過了好一會,陳司機壯起膽子問他:
「溫先生,我們現在是去……」
「回我媽那兒。」他依舊閉著眼,說。
汽車發動,駛入夜色裡。
李月貞前幾年自殺未遂,變成了植物人。
溫家對外三緘其口,在媒體上宣稱溫家大夫人是身體不適去安養了。
為此,溫家在深水灣置了一套宅院,位置離虞老爺子的私人醫院不遠。從外邊兒看,這套宅子只是一套平平無奇的私人院落,實際上裡面早改得大不一樣了,高尖端的醫療設施應有盡有,名醫二十四小時輪候。
溫恂之推開房門,房間內沒開燈,冷冷的月光漫過窗戶落入房間裡。李月貞就安安靜靜地躺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她面容平靜,容貌一如往昔,呼吸平穩,彷彿只是睡著了一樣。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反手掩上門。他沒去開燈,而是慢慢走到李月貞的病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
「媽,我來看你了。」
房間昏暗而安靜,他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來,低低的,輕輕地。
他跟她說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