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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劉旅長頗有些優柔寡斷,也算不上多勇猛,但如果當兵的都當成他作風,於國於民都不算壞事。

沈玉桐對他有了莫名的信心:「劉旅長,我等你的好訊息。」

劉旅長一走,也就意味著沈玉桐和孟連生,離開分別的日子即將來臨。

朝夕相處同床共枕三個月,還有了過命的交情,兩人的感情,早已今非昔比,一想到要分開,沈玉桐的心裡就憋得慌,像有石頭壓住一樣,簡直讓他喘不過氣來。

孟連生顯然也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劉旅長一走,他臉上的鬱鬱寡歡便顯而易見地表露出來。

眨眼間,西康已經從夏日進入初秋,晚上變得更加清涼,自打孟連生受傷後,兩人就再沒去過後山的溫泉。

送走了劉旅長,兩人默契一般沉悶了一整天,夜幕降臨後,又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提出去泡溫泉。

於是,收拾好了換洗衣裳,帶上香胰子和帕子,踏著月色出了門。

沈玉桐坐在水中,用溫熱的水打濕了臉,狀似隨口問:「小孟,你們決定什麼時候走了嗎?」

孟連生在他對面坐下,瞧了他一眼,回道:「柏老闆那邊來了信,說東哥不在了,就讓我們盯緊點,等第一批煙土裝箱上了路就回上海。最遲月底,我們就得走了。」他頓了下,又補充一句,「不過也得看劉旅長那邊的情況,要是他順利,人和貨都能按計劃走,要是川內亂了,恐怕還得再觀望幾天,但總歸是不能遲過下月初。」

沈玉桐點點頭。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只隱隱又秋夜的風從旁邊拂過。

須臾後,兩人又不約而同抬頭,對上彼此的眼睛。

「二公子,等劉旅長打了勝仗,你是不是就要回自流井辦鹽廠?」

「嗯。」

「辦鹽廠要多久?」

「這個我也不說不準,井鹽和海鹽不一樣,自流井和奉賢也不一樣,也許大半年,也許一年多。」

「那中間會回上海嗎?」孟連生睜大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期待地問。

沈玉桐沉默,從自流井去上海來回一趟,光在路上就得半個月,如果上海家中沒有大事,在精鹽廠辦起來之前,他約莫是不會浪費時間回去的。

但他不能這樣說,因為知道孟連生在等一個什麼答案。於是輕輕笑了一聲,拿起水中的帕子,搭在他肩膀上,道:「想這麼遠多何?都還不知道劉旅長這場仗能不能打贏?」

「也是。」孟連生點頭,又想到什麼似的,道,「那如果劉旅長沒搶回自流井,你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回上海?」

沈玉桐:「嗯,是的。」

孟連生點點頭,也學他一樣,將手中的帕子放在他肩上。

兩人面對面,默契地為對方擦拭身子,為了緩解這揮之不去的離愁,沈玉桐故意拿著帕撓他肋下。

孟連生笑得身子直打顫,最後大概是實在受不住,捉住對方的手,一把將他抱住。

身體與身體在溫泉水中滑膩的觸感,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像是一把火將兩人燒起來,都忍不住有些戰慄。

這回顫抖的不只是孟連生,還有沈玉桐。但他沒有推開他,甚至還反手抱住他的肩膀。

兩個人一時都沒再開口,只閉著眼睛緊緊抱著彼此,用力汲取對方身上的氣息,在彼此的耳畔邊低低喘息。

眼見一團火就要點燃。

沈玉桐驟然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不著痕跡地將孟連生推開,欲蓋彌彰地給還在怔愣中的人,潑了一捧水,笑道:「別鬧了,洗好了早點回去睡覺。」

孟連生眼睛垂下,掩蓋眸中情緒,輕輕笑了聲道:「嗯。」

沈玉桐不著痕跡地與他分開一點距離,佯裝認真擦拭身體時,然後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看了眼不遠處低著頭的人。

那濃長的羽睫掛上了水汽,是一個再乖順不過的模樣。

沈玉桐心有餘悸般深呼吸了口氣,幸好剛剛自己及時打住,沒有做出什麼逾距的行為,將單純懵懂的孟連生帶上歪路。

然而只要想到即將與他分開,心中就難受得厲害,恨不得將人揣在懷裡帶走。可他也明白孟連生是一個獨立的人,他有自己的人生和要走的道路,他沒有權利也沒有立場將拽著不放。

除非劉旅長失敗。

他與孟連生就還能繼續過一段這種不被打擾,與世無爭的日子。

旋即又因為自己的這種惡念,狠狠打了個寒噤。

在如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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