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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路媽演完這最後一程。
第47章 人生不是用來演繹完美的
第二天一早，路佳和陸之岸就約到了民政局門口。
陸之岸簽字簽的極其爽快，彷彿在簽逃命書。
暗紅色的本本一到手，他夾進手包裡就埋頭兔子一樣地逃了。
連聲「再見」都沒和路佳說。
招呼也不打。
路佳望著他倉皇的背影，不禁聯想到一句話：不清不楚地開始，必然會不明不白地結束。
當初路佳受了楊葉的情殤，不情不願地委身於陸之岸，連一束求愛的鮮花都未曾收到過。
陸之岸唯一「付出」過的，也許就是他那些都不押韻的蹩腳情詩。
路佳沒想到這個婚離得如此順利。
本以為要跋山涉水歷盡千山萬水，誰知竟然立刻就雲開月明瞭。
果然在利益面前，渣男都是果斷的。
「滴！滴！」
鍾明理開著保時捷敞篷，戴著墨鏡，在馬路邊沖路佳摁喇叭。
這閨蜜能處，聽說路佳今天扯證，鍾明理非親自來接她。
一開始，路佳還嘴硬，說：「不就是離個婚嗎？又不是長途旅行回來，還需要人接機。」
但鍾明理就是非要來。
路佳上車，鍾明理從後座摔過去一束鮮花：「祝賀！開啟新的自由人生！」
路佳苦笑笑抱著那束花，在副駕駛上呼吸著迎面而來的熱風。
「明理，我想哭。」
迎風，路佳突然還是由衷有了想流淚的感覺。
路佳媽的擔憂，還是發生了。
老人家就是走的橋比年輕人走的路多，都是吃過見過的。
無論路佳之前做過多麼強的心理建設，瞻前顧後思慮得有多周全，到底在拿到暗紅本本的那一刻，她才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結果。
現實，只有在被直面的那一刻，才成為現實。
路佳手握暗紅本。
從此後，在這個世界上，多了個「離婚女人」。
這四個字無疑是沉重的、不可逆的。
它不僅總結了一個女人前半生的失敗，還預示了未來的歲月裡，這個女人的身後不再有人。
路佳不是聖人，她只是一隻略堅強的情感動物。
此時百感交集，陣陣陰鬱伴隨著車的顛簸，苦水湧上路佳的心頭。
「餐巾紙在下面那個抽屜裡。」
鍾明理打了個方向盤，開始往郊區開，又合上了天頂的敞篷。
她為路佳營造了一個安全封閉的空間。
哭了一會兒，路佳突然又矛盾地覺得很沒必要，於是擦乾淨眼淚，望著前方。
鍾明理已經將車子開到了一片樹蔭的鄉間小道上。
車停在路邊。
「讓你見笑了。」路佳擤了擤鼻子，「我的婚姻死亡了，哭兩聲以示尊重。」
望著路佳「苦惱人的笑臉」，明理緩緩摘下墨鏡，對路佳道：「我知道你哭什麼。其實和『離婚這事兒』沒半毛錢關係沒有！你哭你人生的失敗，和對這個結果的萬分遺憾！你委屈，是因為你不能原諒當初的自己，覺得自己眼光愚蠢又活得不夠用力！」
「對對！！」路佳猛點頭。
鍾明理就是她的最佳嘴替。
兩個要強的女人，這一刻心生共鳴。
果然不管是幸福還是痛苦，都要分享給懂的人聽。
在所有人面前，她們這樣的女人，都必須永遠堅強，永遠颯爽，永遠的萬事不慌，風清氣爽。
這是她們對自己的要求，因為這樣，才能活出高尚的人格。
但其實，她們也會懊惱、會失落，會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也會偶爾覺得自己是個很差勁的人。
離婚是一個結束，也是一個出口。
路佳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感受，在這一刻被鍾明理給共情地說出來了。
這種被人理解的感受，讓她 down 到谷底的心情，立刻有了回溫。
「不過，生命就是用來體驗的，不是用來演繹完美的，不是嗎？」
鍾明用驕傲的側臉問路佳。
所有的情緒，如決堤的潮水，在這一刻噴薄而出。
路佳猛點頭：「去 t 的完美！」
她伸手去捉窗外的風，那些香甜的氣息，就是當下，就是未來，就是自由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