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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摸著齊滿米送給她的玉佩,伸開手抱住齊滿米,拍了下他的頭說:「我們都要活過去,明年等我回來找你好不好?」
齊滿米點了點頭。
儲圓圓收拾東西走的那天,行李非常多。她背著一隻巨大的行李袋,袋子小山一樣壓在她背上。王垠丘和齊滿米兩個人幫著她把其他行李箱提上公車。儲圓圓擠在公車門邊,在車子即將啟動的時候,忽然湊過去和王垠丘說了句話。
司機在前面罵罵咧咧地關上了自動門。儲圓圓被簇擁在她自己的行李中間,從窗外看著王垠丘和齊滿米站在原地和她揮手。
冬天將至,公車慢吞吞地在不很平坦的砂石路上開過去。儲圓圓沒讀過什麼書,她兀自想像著世界另一端的冬天是什麼樣子。那就好像是冬天的深處還藏著另一個季節一樣。
齊滿米問王垠丘,儲圓圓和他說了什麼。王垠丘攬著他的肩沒說話,兩個人慢慢走回出租房。
晚一點,齊滿米去電視臺開工,王垠丘趕火車回鎮上。他們在電視臺一樓的小會議室裡鎖上門接了會兒吻。王垠丘拿手指擦了下齊滿米的嘴唇,說:「她說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要齊滿米開開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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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滿米不是個容易不開心的人。但是慶祝澳門回歸慶典的舞排了個把月,等最終彩排前,突然說要把他替換成另一個舞者。齊滿米頭髮濕漉漉地坐回後臺,抱著自己的衣服發呆。一起的伴舞經過他的時候偷偷說:「因為人家有個做節目製作中心主任的叔叔,你沒有啦。」
齊滿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橋陽本來可能也有幾個很會打漁的叔叔。但是98年洪水的時候,橋陽整個村都被沖沒了,幾個叔叔還在不在都未可知。他曾經試圖聯絡過橋陽家裡,但已經聯絡不上。齊滿米轉著小店門口的掛式座機,轉來轉去,突然發現他在這個世界上不知道還能聯絡誰。他只能打給王垠丘。王垠丘跑到出租屋樓下的小店接他的電話。齊滿米裹在棉服裡,聲音甕聲甕氣的。王垠丘說:「不開心?」
齊滿米說:「你怎麼知道?」
王垠丘說:「齊滿米不開心的時候,連呼吸都在說『我不開心,我不開心』。」齊滿米笑起來,他吸了下鼻子,和王垠丘說了被替換和叔叔的事。
王垠丘說:「那意思就是人家走後門了。」
齊滿米也不知道「走後門」是什麼意思。他只是覺得花費那麼大心力最後沒辦法上臺很讓人沮喪。他踢著腳邊的塑膠零食袋。
那段時間臺裡上上下下就忙著澳門回歸慶典和跨年晚會的事情。齊滿米忽然閒下來,退到一邊幫著搬搬道具什麼的。慶典前,大家要飛到珠海的主會場去彩排一次。有人身份證落在臺裡,打電話找齊滿米去她的置物櫃裡找。齊滿米找到後,握著身份證滿頭大汗地給人家送去機場大巴站。伴舞團的一群人都還閒適地靠在大巴邊上談天。
儲圓圓打跨洋電話給他的時候,聽說這件事,罵道:「你這個人真的笨笨的。怎麼我一不在,別人欺負你也不知道啊。」
齊滿米辯解:「她很著急啊,那我反正我在臺裡,我給她送一下」
儲圓圓繼續罵:「有評十佳好人我評給你算了,齊滿米。她怎麼不能自己跑回來拿了?哪有那麼來不及」
齊滿米小聲嘟囔著什麼。儲圓圓嚷嚷:「我聽見了,你罵我煩!」
那周,齊滿米去找王垠丘的時候,和他說了這件事。王垠丘去公共廚房沖了碗芝麻糊給齊滿米做宵夜。齊滿米吃得嘴巴黑黑的,靠坐在王垠丘的書桌前氣憤地說著。王垠丘眯眼睛抹了把臉上噴過來的芝麻糊。齊滿米愣了下,捂著肚子哈哈笑起來。王垠丘無奈地說:「你這個人」
晚上他們去樓下的公共澡堂洗澡。王垠丘順便拿大塊的綠肥皂洗掉了兩個人的內褲,擰乾後放在臉盆。齊滿米套上衣服,幫他拿臉盆。掀開澡堂的門,齊滿米朝空氣哈了口熱氣,打了個哆嗦。王垠丘摟住他,說:「一二三跑回去,準備好了沒?」
齊滿米抱著臉盆蹦了下,興奮地說:「準備好了!」
王垠丘數到二自己就衝出去了,齊滿米在原地愣了兩秒,又氣憤地邊追邊大叫:「啊,騙子,王垠丘大騙子。」
王垠丘笑得肚子痛,停在自建房的樓道口等他。齊滿米跑過去,拿頭頂了下王垠丘的胸口。王垠丘捂住他,趁四下無人,摟著齊滿米親了兩口。他們站在照明燈底下,王垠丘摸摸齊滿米的臉,跟他說:「你記住,做好人要在不傷害你自己的時候才做。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事是不值得你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