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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垠丘抱著衣服走回客廳,靠到了齊滿米身邊。
他們一起疊著衣服,看著曾經去過的城市春節後氣溫的變化。他們所在的城市接下去的一週還是較為溫暖晴朗的天氣。今年是個很明亮的暖冬。
吃過晚飯之後,齊滿米想下樓走走。他們在輕工學院附近的小路上散了會兒步。那條路已經整修過了,平坦乾淨了不少。王垠丘專注看著齊滿米在前面走,也沒管身邊有多少雙眼睛像看到鬼一樣看他們。
要打包行李回去上班的時候,齊滿米很不捨。他拍拍春曉苑裡的床、拍拍他最喜歡的電視機,和它們道別。
王垠丘因為學校有事,在自己那個鄉鎮下了火車,和齊滿米分開了。他們那周都顧著自己手頭的事。王垠丘在開學準備工作中接到電話,齊滿米讓同事打電話告訴王垠丘,今年的電視臺的迎春晚會因為他那次見義勇為要他上一支獨舞表演。
齊滿米在電話機邊上寫給同事看:我好開心。
同事轉述給王垠丘:「他好開心。」
齊滿米又寫:你記得看。
同事對著電話機說:「他讓你記得看。」
王垠丘笑起來,說自己一定會看。
他甚至不是自己一定要看,現場直播那天,王垠丘分別打電話通知了老喬、冒冒以及看不到直播的王芝銳。他自己去學校門衛室蹭了下電視機。齊滿米在電視螢幕的中央出現的時候,王垠丘差點叫出來。他看了眼身邊的大爺,哈了聲,尷尬地捏了下拳頭。
齊滿米穿著水藍色的長衣長褲,眼睛望著遠方,開始旋轉身體。王垠丘望著螢幕出神,兀自想起幾年前,在冒冒的婚禮上,舞臺底下十幾桌熱氣騰騰的婚宴,服務生擠過過道,把一盤紅燒肉放到桌上。婚宴臺子上跳舞的兩排人穿著緊身紅夾克,也像幾塊熱乎乎的紅燒肉。齊滿米那時就在第二排的最右邊。
婚宴結束後。老喬讓表演團的人也在飯店裡吃了一餐。吃完後,一群紅燒肉走出側門,嘰嘰喳喳地路過坐在臺階上的老喬和王垠丘。那時候王垠丘剛摁滅自己手裡的煙,把外套甩到肩頭站起身要走。他和齊滿米一個跳上了老喬的麵包車,一個轉去街口騎自己的腳踏車。麵包車左轉進了主道,王垠丘右轉騎回造紙廠職工宿舍。他們那時都沒想到,二十世紀末會有一段屬於他們的漫長故事將要開始。
第36章 複合(六)
齊滿米講不出話的情況一直就是那個樣子。他不願再奔波著到處問診,王垠丘也沒有逼他。開學後,王垠丘的工作陡然也忙了一點。他們平時沒辦法打電話聯絡,偶爾週末也各自有事。齊滿米不知道是怎麼想到讓往來兩地的大巴車司機給他帶信。有一班長途大巴的司機也是橋陽人,進城打工十來年了。齊滿米的報導,他在報章上還看到過一眼。齊滿米從自己的布袋裡拿出信交到他手上,大巴車開到王垠丘所在的城鎮大巴站。司機會把信留在站口的售票視窗。
王垠丘總覺得他們好像倒退回了通訊工具沒有更發達的年代,一個人思念另一個人只能寫信。那些信件要飛過重重山川和街道才能被另一雙眼睛看到。然後拆開信封,王垠丘看到的是齊滿米鬼畫符一樣的字。字型大大小小,很用力地寫在信紙上。齊滿米在信裡寫:最近團長讓他當了小組長。
齊滿米頂著芝麻大小的一粒官,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團長把新進的幾個人都分在他組裡。他就每天無怨無悔地陪著人家練基本功、摳動作。下了班,還陪剛外地進城的同事去看房。
久而久之,總有人會把他的善良當成工具。
王垠丘過去找他的時候,坐在齊滿米的床上,跟他說:「你如果自己累了,就可以不用幫他們。你說自己累了,明白嗎?」
齊滿米啊啊張著嘴,過一會,又繞過王垠丘去拿筆寫:不累。
王垠丘捏著他的臉問:「你最近都幾點回家啊?上次寫信來說都沒趕上末班車,然後走了兩個多小時走回家的。你是不是笨蛋啊?」
齊滿米又開始叉著腰對他噓噓吹哨。王垠丘把哨子從他嘴裡拽下來,指著齊滿米說:「說不出話是不是也是因為衝出去幫人家。不吸取教訓是吧。」
齊滿米不說話了,背過身不理王垠丘。王垠丘自知失言。他從背後摟了下齊滿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件事我知道是意外」
齊滿米又開始硬邦邦生氣。王垠丘知道齊滿米的個性,別人握著他的手搖幾下叫他幫忙,他就會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幫完忙之後,那些人也不見得會把他多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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