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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頭髮蹭的黎月箏的下巴微癢,下意識地偏了下臉。緊接著,她便感受到頸窩處的濕潤。男人的頭顱微微靠著她,肩膀極小?幅度地顫動著,還有那隱隱的抽噎聲。
熾熱的呼吸落在她鎖骨,還有越來越強烈的濡濕感,黎月箏胸腔內漫出陣陣苦澀,甚至連呼吸的時候都覺得心口悶痛。
賀潯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伏在她身上,一言不發,眼淚止不住地掉。
原本挺拔的脊樑彷彿被折斷,十年的痛苦和壓抑在心臟中反覆翻攪,駭人的真相?碾磨他的血肉,巨大的衝擊和悔意把他折磨的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不敢想過去那十年,不敢想黎月箏一個人熬過來的那些日子。
也不敢想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她是經歷了什麼?才活下來。
更不敢想,她到底絕望到什麼?地步才會選擇自殺,一了百了。
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來,也知曉此刻的掙扎不敵黎月箏當初萬分之一,心臟便更痛。
要是那時候他再死皮賴臉一點就好了。
賀潯的聲音又沉又啞,嗓眼微顫,「對不起,兩兩。」
「是我沒保護好你?。」
「對不起。」
眼淚洶湧而出,黎月箏只搖頭,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肩窩像海潮,刺激著黎月箏的人喉嚨和眼皮都發痛。
她的手輕輕撫上賀潯的後腦,動作柔緩地摸了兩下,似是想要安慰他,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賀潯,你?怎麼?越來越愛哭了,我衣服都濕了。」
聞聲,賀潯非但沒停下來,反而顫得更厲害。
黎月箏想說話,卻哽咽得發不出聲音,手指插入他髮絲,安慰地拍了拍。
「兩兩。」賀潯沉聲喚她,語氣堅定,「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
黎月箏低低抽泣了兩聲,應他,「好。」
兩人相?擁著在沙發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人說話,只是呼吸相?靠地溫存。
良久,黎月箏的最後一滴眼淚被賀潯吻去。
夜色深沉,賀潯抱起黎月箏,大跨幾步走到床上,撩了被子躺進去。
房間裡的供暖很熱,冬天的衣物厚重,悶久了會憋出汗意。
賀潯給黎月箏脫去了身上的衣物,又從櫃子裡拿出睡衣給她換上,自己脫了外?套便重新把她擁進懷裡。
黎月箏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賀潯動作,而後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順勢抱住他。
屋子裡沒開燈,窗外?光線稀疏,黎月箏只依稀能看得到賀潯的輪廓。不過鼻息間的味道和掌心的觸感明確,能讓她清晰知曉,身邊的人就是賀潯。
「賀潯。」黎月箏仰起頭,眼皮貼到他溫熱的頸窩裡。
聞聲,賀潯拉著她的手,蹭入指縫,「我在。」
「我當時…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黎月箏抽噎了兩下,「我只是…我只是怕…」
賀潯心臟擰痛,無聲攬緊黎月箏的肩膀,偏頭親吻她額角,語氣酸澀,「不,是我離開你?。」
「兩兩,是我不好。」
「是我沒能在你?身邊。」
眼淚再次滾落,流進衣領裡。黎月箏的頭小?幅度地動了兩下,把淚珠都蹭到賀潯身上,笑著掩飾苦澀,「白瞎了你?一件襯衫當紙巾了。」
賀潯笑,「你?想怎麼?樣?都行。」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簾灑落進來,剛好鋪散在床面,籠住兩個人的身體?。
不經意間,再次四目相?視。
雙唇貼上,他們又開始接吻。
空氣中響起曖昧的吮吻聲,津液相?渡,不含情?欲的索取,只有溫存。
親暱過後,便是漫無目的地閒聊。黎月箏和賀潯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好好說幾句話,聊起以前,也聊起現在和未來。
重逢以來,他們鮮少有這樣?對對方?毫無保留的時候。
如今最後一層隔閡也捅破,他們之間再沒有什麼?距離可言。
黎月箏很久沒有自己的情?緒控制原來這麼?差的實感,臉上眼淚笑容參半。她挑著從前不多的美好回憶去唸叨,笑著笑著又哭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而賀潯靜靜聽著,偶爾會糾正?黎月箏記憶裡不正?確的部分。
比如他們第一次牽手是什麼?時候,比如他們第一次接吻是誰主動,比如黎月箏成年後第一次做的事是什麼?。
過去十年,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