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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泠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好好睡一覺。」
宋槐沒應聲?。
經過今天一番折騰,的確疲乏得很,醞釀沒多久,睡意不知不覺湧上來,連同思緒也變得綿長?。
醒來時,剛好是傍晚,段朝泠已不在身旁,枕邊觸感溫熱,估摸著他剛起床不久。
外面下起瓢潑大雨,雨點瘋狂砸在玻璃窗上,密密匝匝,匯整合一道水簾。
室內點了盞幽清的檯燈,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冒熱氣的溫水,還有她慣常吃的止痛藥。
宋槐從床上爬起來,拿起那?粒藥片,就水吞服,穿上室內拖,出了臥室。
剛睡醒的緣故,走起路來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沉得厲害。
段朝泠人不在客廳,書房的門半敞,微弱的光線順著縫隙透出來。
宋槐走過去,敲開房門。
段朝泠坐在書桌旁,面對電腦螢幕,鼻樑上架一副防藍光的薄片眼鏡,雙手時不時敲擊兩下鍵盤。
瞧見?她進來,微微抬眼,「醒了?」
宋槐點點頭,「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一直沒睡。」段朝泠說,「餓不餓。」
「還好。」
「讓助理打包了奉點居的餐食,大概要四十分鐘能送到。」
那?是家開了百餘年的老?字號餛飩店,宋槐自覺愛吃,平日裡沒少去。
唯一的缺點是不外送,目前只能堂食,需要排很長?時間的座位號。
睡了一覺,狀態回升不少,宋槐已經有力氣同他開玩笑:「感覺做你助理好辛苦,工作之外還要處理生活中的各種瑣事。」
段朝泠挑了挑眉,緩緩報出一個數字,「不算提成和獎金,他工資是這些。」
她忍不住笑問:「段總,您覺得我適合做助理嗎?」
玩笑了幾句,宋槐瞧見?不遠處擺了兩架古箏,是她前些年一直在用的那?兩架。
突然看?到,覺得很是懷念,坐到軟凳上,用手輕撫琴面,好奇問道:「它們怎麼會在你這兒?」
段朝泠摘掉眼鏡,起身,扯過另一把軟凳,在她身旁坐下,「前兩年把琴送去做保養,樂器行離這邊比較近,順手帶回來了。」
宋槐瞭然,從竹筐裡翻到護甲,戴上,簡單拂過一遍琴絃,低喃:「太久沒碰過,技藝都有些生疏了。上次彈古箏,還是在大一的迎新晚會上。」
段朝泠緩聲?說:「我還記得。」
宋槐疑惑看?他,不明白他口?中的「還記得」具體?是指哪方面。
段朝泠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肌肉記憶往往比你想得要更持久些。」
「真的嗎?」她倒是半信半疑。粗略回想一遍,前些年背過的好多曲譜如今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段朝泠用實踐證明這話的真實性?,流暢地彈完半曲《雪山春曉》。
這是宋槐第二次見?他彈奏曲目,距離上次所聞所見?已經過去了七八年。
段朝泠無?故問她一句:「你認為我喜歡這門樂器嗎?」
宋槐微怔,思索幾秒才答:「應該是喜歡的——你當年不是說過,是因為一個人才學的古箏。」
愛屋及烏的心理,她比任何人都要懂。
段朝泠面上分辨不出悲喜,沒應這話,淡淡道:「我母親在嫁給我父親之前,曾是琴行的教務。」
宋槐呼吸凝滯。
從沒聽段朝泠提起過關於他母親的任何往事。
她不知該回應些什麼,只好泛起沉默,聽他繼續往下講——
說起來的確是場處心積慮的謀劃。
段向?松不惑之年時,對傳統樂器頗感興趣,每次去琴行都是鄒蔓負責接待。日復一日,兩人維持著不深不淺的聯絡。
鄒蔓家境一般,又不得父母偏愛,為出人頭地,只得引段向?松入局。
後來,她如願住進北院,成了段向?松的第二任妻子。
兩人本身沒有太多感情基礎,自是少不了磕碰,為保這樁岌岌可危的婚姻,又將賭注下在了剛出生沒幾年的段朝泠身上。
段向?松喜歡聽箏,她便讓段朝泠學箏;段向?松偏愛楷體?行書,她便讓段朝泠刻苦鑽研書法。
那?些年,段朝泠成了她討段向?松歡心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工具,但凡有一絲懈怠,她不會動輒打罵,但會做比出手或動口?更可怖的冷暴力,用這種方式生生斬斷了他們之間僅存不多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