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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和爸爸說的,怎麼了?說吧,卡在哪裡,你要約誰?」
「市金融辦,誰都可以。」江落城說,「只要能牽上線,我就能推的動。」
第二天晚上九點,劉金峰把肖肖喊到所里加班,主要是幹些雜活,比如幫老劉整理資料、除錯裝置等等,肖肖幫劉金峰接進了線上會議室,裡面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肖肖已經很習慣了,點了一下閉麥。
有錢人麼,肯定是要遲到的。
劉金峰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摸著自己的保溫杯,慢條斯理地問:「肖肖,帳務清單做完了沒有?」
「做完了老師。」肖肖驕傲地答道,「我今天早上就發你郵箱了!」
老劉笑眯眯地誇:「不錯不錯,看來馬上就可以當面質證了。」
「今天嗎?」
「不是今天。」老劉說,「今天就是個線上會議。」
肖肖有點好奇,問:「那主題是什麼?」
「什麼主題,沒有主題。」
「老師,你不是說我們每次都要搞清楚自己的目的嗎?」
「這個會又不是我們要開的,是當事人自己要開的。」
「那當事人是什麼目的。」
「我怎麼知道?所以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搞清楚當事人的目的。」老劉好像繞口令一樣,又開始打啞謎,轉而提問,「肖肖,你覺得有錢人離婚,和一般人有什麼不一樣,除了財產分割複雜。」
「嗯……」肖肖認真想了想,「還要注重社會影響和公共輿論吧,他們比較注重體面!」
老劉笑而不語:「誤區。」
肖肖不懂。
「你平時看那麼多八卦,我也讓你看了不少案例,你覺得他們體面嗎?」
「……好像也……不怎麼體面。」
「那不就是了。」
有錢人就一定體面嗎?或者說,有錢人就一定想要體面嗎?
這世間的道理哪是這樣的,老劉搖搖頭,有錢人不是因為體面才有錢,而是因為有錢才會體面。
能又有錢又體面當然好,如果有錢不了了,還要什麼體面?
肖肖還是不懂。
不懂就算了,本來就不是人人能懂的,老劉不再解釋。
他在這個行業也許多年了,類似的案子也看了不少,起先都能體面,西裝革履的坐著,談公事一樣的談離婚,有孩子的爭孩子的撫養權,沒孩子的談財產,若談情講往事,也不過是當籌碼來聊,但這樣談,往往是談不成的。
偏偏要劍拔弩張的來談,把假惺惺的體面都撕破,披頭撒發的咬個你死我活,多不堪的私密事也要拿到檯面上說,也有人崩潰大叫說你不愛我,你和我結婚,從來沒愛過我。
然後有人累了,有人不堪其擾,終於疲憊地簽了字,這才能談成。
為什麼非要到了這一步才能談成?又或者這和人的本性有關,人都是貪的、嗔的、痴的,誰能超脫俗世,那不如去做個和尚尼姑。
婚姻是一種經濟制度,但它又不僅僅是一種經濟制度,再貌合神離的夫妻也是夫妻,老劉對肖肖說,沒結過婚,你很難懂的。
肖肖一連串搖頭,避而遠之,我不想懂,我不想結婚。
眼下江總和路總雖然遠沒到這個程度,但是劉律師冷眼看著,只覺得並沒有多少不同,有錢人就算擁有的再多,也還是隻有兩條腿兩隻胳膊,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沒有人能鐵石心腸到一絲都不在乎,這和聰明無關,人若講到愛這回事,總是很傻的。
而那些說著愛有什麼重要我只要錢的人,往往都只是因為——他們現在還沒有錢。
馬斯洛需求的真正含義是——人類的所求,永無止盡。
可金字塔的塔尖,根本站不下許多人。
等得時間太久,肖肖和老劉各自在座位上玩手機,抬眼一看兩位當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了線上房間,這次遲到的是路遙寧的美國律師,肖肖看了一眼老劉,老劉說不用管,繼續閉麥,等著吧。
老劉當透明人,兩位當事人倒是毫無顧忌的聊起來,他們被眾人簇擁已成習慣,從來都在目光的關注焦點之中,學會了旁若無人,把功能性人員當做空氣,或者某種擺件。
路遙寧的影片鏡頭是酒店的房間,但看不出什麼特點,背後的白牆上掛著一幅後現代主義的塗鴉,房間內燈火通明,白光打的很亮,讓她不施粉黛的臉顯現出一種極為清澈透明、純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