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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麼,」他耐著性子跟我解釋,「私人醫院也需要預約,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深秋之前掛上號,所以讓我幫個忙,不過……我覺得沒必要做體檢。」
我愣了愣,沒想到許衷連要帶我去體檢這件事都告訴了楊明陽。
楊明陽瞟了一眼攝像頭,就好像它的監視讓他很難將一些話對我說出口一樣:「許衷查過你的身世,很乾淨,就和你這個人一樣——你在終雲孤兒院長大,有將近十年的舞蹈經歷,成年後就離開了孤兒院……」
他細數過我在柏林夜工作之前的幾次不穩定的兼職,也能準確地說出我那幾個來來去去的鄰居,包括我曾經為了三百塊錢的提成抽了五百毫升的血,換了一個半大不小的棕熊玩偶給老闆五歲的女兒。
我有點愕然,沒想到許衷能查出這麼多。
楊明陽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他微微笑著看我,有點煩躁不安地將沒點燃的煙一點點地碾碎在鞋尖:「我的看法對許衷而言不太重要,只不過你沒有任何感情經歷,我覺得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多此一舉。」
他是在說體檢嗎?我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未竟之言。
楊明陽頹然地揮了揮手,他低聲跟我說了句「再見」。
我茫然地看著他頹然疲憊下來的表情,最終還是沒能再問些什麼,選擇了離開這裡。
我沒料到會在小區門口碰到蹲在路邊的陌生男人。
在看到他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想繞過去,卻被他叫住了:「你急什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意識到事情已經脫離我的控制、超出我的想像,這個和許衷明顯是舊相識的男人身上有一種讓我避之唯恐不及的陰鬱氣息,他盯著我的時候讓我想起了下雨後濕漉漉的蛇。
我搖搖頭,注意到他站起來後,手裡還託著一隻很小的貓。
小貓在他手裡瑟瑟發抖,身上炸著一團毛,尾巴尖顫顫巍巍地立起來,尖細的聲音都在顫抖。
也許是在柏林夜的後門那邊他沒站直身體,今天他換了那身夾克,挺直背看著我,居然並不比我矮多少,審視的目光裡帶著居高臨下的意思。
「許衷就沒把他在你家住著這件事藏著掖著,」男人輕輕地撫摸著懷裡的小貓,任由它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透過他來找到你實在是輕而易舉。」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更不可能突然就對我來了興趣。
我掏出手機,手指在秋風裡有點難以控制地發顫:那你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誰?我還是許衷?
男人看著這行字,他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像是不屑,又像是覺得很有意思:「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是在深秋,就是隆冬。」
他的態度輕慢,語氣戲謔,我攥緊了袖口的布料。
男人明顯沒有把我的問話放在心上,他來到迎華小區門口蹲著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像我彰顯他能夠無孔不入的能力,這種被窺探、被掌控、被挑釁的感覺並不好受,讓我心裡起了一陣惡寒。
「還沒介紹我自己,」男人騰出一隻手伸向我,「我姓靳,單字重,重陽的重。」
姓靳?
我沒聽說過靳家,許衷在家跟我閒聊時,也從來沒提過跟「靳重」有關的人或事。
要麼,這個自稱叫靳重的人本家在建海市並不出名;要麼,是許衷對他的存在總是三緘其口。
不知怎麼的,我更傾向於第一種猜想。
這個名叫靳重的男人身上的氣質、自身的談吐、說話的腔調,都不像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我微微點頭,想知道他還要說什麼。
靳重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麼平淡的反應,於是他提起了許衷:「我不太清楚你有沒有讓許衷告知我的存在,不過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讓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成為他的負累吧——所以你會詢問他的記憶裡出現過一個叫靳重的人嗎?」
他對我的心理拿捏得格外到位,這個認知讓我對他的戒心大起。
「何必這麼緊張呢?我針對的又不是你。」靳重捏住小貓的後頸,看著小小的一隻貓在空中慌亂地劃拉著四肢,又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因此顯得恐懼而驚慌失措,他嘴角的笑容陰冷,「沈渙,我就是覺得你很可笑,像馬戲團的小丑……不過你好像也沒有看馬戲團的機會,對嗎?」
好像每一個妄圖透過我去接近許衷的人,總會有意無意地利用我淺薄的見識和經歷來貶低我——林小陌、謝遠,還有面前的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