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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衷收緊了手,像是怕我掙脫開,再說話時,我聽到他聲音裡有很重的鼻音:「我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你不可能會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但是沒關係……」
他像是在拼命地說服自己,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說下去:「沒關係的,沈渙,我說過沒關係的。」
我不想跟他打啞迷:什麼沒關係?
我發現只要涉及到許欽言,許衷古怪的佔有慾就會突然發作,他說的話在我聽來含糊不清,可是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當時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帶我住進這裡,」許衷說,他揉了揉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有點高,我都要以為他又要發燒了,「以後我能有無數個機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永遠純粹,永遠……都不會有利用。」
以後?
可能是怕我拒絕,許衷再一次重申:「你說過在這之後,你還會愛我的,你不能反悔。」
我抬了抬手,還沒來得及比劃,就被許衷拍了下去。
「別說了,無論你想跟我說什麼,都別說了,好不好?」他懇求道,「就算你反悔了,你也別告訴我……就當,就當我自己騙自己,我樂意這麼想,好不好?」
他一連說了兩句「好不好」,由不得我搖頭或者點頭——或者說從他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就不打算從我這裡得到答案。
我只好任由他靠過來,頭髮蹭過我的脖頸,像是全心全意地依賴我一樣,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可見愛情是一個多麼稀奇的東西,能讓最高高在上的許衷,都失去了安全感。
第83章 「他真可憐」
我沒料到自己會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許欽言。
他手裡拿著一杯還沒擰開的礦泉水,看到我的時候,笑意盈盈地湊了過來:「真巧,在這裡都能碰到你。」
再走過三個紅綠燈就能到迎華小區,而這條街是我從柏林夜回家的必經之路,我不覺得這有多巧,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許欽言被我無視了也不生氣,可能是早就猜到了我會是這個反應,他加快腳步跟了上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跟許欽言總共就沒說過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歡而散,因此我也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許欽言晃了晃手裡的可樂,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笑:「那你不關心我和靳重是什麼關係嗎?」
我搖搖頭,不想再搭理他。
也許是許欽言將我的態度當成了欲拒還迎,也許他真的是像許衷說的那樣,越是許衷在意而他得不到的東西,他越是不會輕易放棄。
反正他絲毫沒有把我此時此刻冷淡的態度放在心上,笑眯眯地說:「許衷是不是跟你說,他喜歡我?」
我下意識地慢下腳步,看向他:難道不是嗎?
許欽言搖頭晃腦地擰開了可樂的瓶蓋,承認了許衷的猜測:「對啊,他喜歡我,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我一下就愣住了:許志國也知道?
風從上方颳了下來,我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許欽言的目光從圍巾上一晃而過,他看上去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你說我爸啊?他又不瞎。」
我聽不慣他稱呼許志國為「我爸」時那麼輕而易舉就能脫口而出的模樣,這會讓我想起之前許衷跟我說起許志國婚內出軌後還讓登堂入室時半嘲半笑的眼神。
比起許志國,更關注他和靳重的感情:那他為什麼還允許靳重接近你?
「靳重喜歡我,又不代表我要喜歡靳重,」許欽言滿不在乎地吹了聲口哨,他試探地問我,「他願意放棄在加拿大的學歷和工作,主動回國陪我,也不是我拿刀逼他的,對吧?」
他冷漠中又帶著嘲諷的神色,讓我對靳重突然產生了一絲微妙的同情:靳重知道嗎?
許欽言微微仰起頭凝視著路燈灑下來的燈光,建海市的冬天夜裡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他深吸口氣:「在加拿大看不到這樣的月空,就像在建海市找不到能為我付出這麼多的人,」他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像是裝的,而他看上去顯得樂在其中,「我沒必要對一個自己沒興趣也不喜歡的人費心費力。」
我重複著那個問題:靳重知道,在你眼裡的他這麼不重要嗎?
許欽言不答反問:「知道,他當然知道——你怎麼對他這麼感興趣,是覺得他很可憐嗎?」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