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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篤定,只要許衷在許志國面前承諾放棄和我在一起,那麼許志國會毫不猶豫地把許欽言送回加拿大,在遺囑繼承上留下許衷的名字。
畢竟和出身名門的妻子生下的兒子繼承家產,要比從國外接回來的私生子名正言順得多。
「兩個理由。」許衷終於開口,「在許志國婚內出軌自己的秘書,將私生子帶回許家,跟我和許紜同吃同住的時候,我就恨上了他。」
我看著許衷毫不在意地碰了一下臉頰上的巴掌印,繼續說:「許志國最在乎面子,最討厭同性戀,最害怕後繼無人,我偏要他在所有商圈高層面前名譽掃地——至於我自己的名聲?我不關心。真相變成謠言只需要一傳十、十傳百,最後會傳成什麼樣子誰都沒辦法保證,可許志國沒辦法澄清,因為我出櫃是事實。」
我想起許欽言一句一句想逼迫許衷暴露我的身份時,許志國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再結合許衷的話,一下就明白他為什麼要順著許欽言的問題去回答了。
「第二個理由,」許衷的聲音不大,他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我移不開目光,「我不想反駁這個事實,不想讓別人質疑我對你的感情,不想讓任何一個人覺得我對你只是玩玩而已。」
他還是沒說那句「我愛你」,可是他此時此刻的字字句句,都在重複這三個字。
我輕輕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夜裡氣溫降低後的冷,也不是因為冬天總是一陣又一陣的風,而是因為許衷彆扭又矛盾的態度。
「怎麼了?」許衷有些擔憂地問我,他大概是想摸摸我的臉,又或者是重新拉我的手。
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又緩緩下移,摟住了他的腰,再微微俯下身,親上了他柔軟的嘴唇,嘗到滿口鹹腥味。
那是他嘴角未乾的血。
第71章 「風雨欲來」
從公館回到家的路上,許衷牽著我的手,一直在笑。
我不太想看他,看他的時候總會看到他臉上沒消腫的巴掌印,還有嘴角沒幹的血跡。剛才我在路燈下旁若無人的親吻沒將他嘴角的血跡舔乾淨,被牙齒刮出來的破口在我鬆開他後還在汩汩流出鮮血,再被許衷毫不在意地伸手抹掉。
我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開啟門,許衷溫順地跟在我身後,任由我用有些粗魯的方式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下。
我開啟燈,許衷仰起頭看我,他看上去順從、安靜、乖巧,就像一個小時前在公館裡跟許志國撕破臉皮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是不是不開心啦?」
我瞟了他嘴角上的傷口一眼,點了點頭。
許衷有點訝異,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坦蕩地承認,他上揚的嘴角都僵了一下。
「啊?」
我將嶄新的毛巾浸透在冷水裡,手指揉搓著柔軟的布料,便於冰涼的水能夠將毛巾的每個地方都打濕。
從看到許衷被許志國扇了一耳光時的邪火總算從我心裡緩緩褪去,只剩下一大片輕如鴻毛的灰燼。
我擰乾了毛巾,將它搭在水盆盆沿上,端到茶几上放好,再示意許衷把臉偏過來看著我。
他垂著眼,目光從毛巾上一晃而過,停留在我臉上:「心疼了?」
我覺得他在說廢話,想翻白眼,又覺得這個舉動太傷人,就只是拍開了許衷伸過來想拿毛巾的手。
我把毛巾放在他臉頰上,許衷靠在沙發的靠墊上,伸出手覆蓋上了我的手背。
「你坐過來,」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身側,「我自己拿著毛巾冷敷就行。」
我就坐了過去。
許衷輕輕地「嘶」了一聲,在我擔憂的視線下對我笑了笑,安撫似的說:「沒事,不疼。」
我懷疑他把我當小孩在哄。
「我沒想到他會跟我動手,」許衷咧了咧嘴,又因為疼痛而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我以為他最多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再讓我滾出去,誰知道他那個時候突然爆發……」
我安靜地聽著許衷說話。
「可能是被我逼太狠了,」許衷思考了一下,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誰知道呢?」
我怕他冷,將放在一旁的小毯子攤開,蓋在他身上。
許衷嘆了口氣,他說:「你別擔心我了——與其總是想著許志國給我的這一巴掌,你還不如想想如果他叫人給你一張卡,讓你離開我,你會怎麼選擇。」
我以為我聽錯了,看向許衷的目光都帶著不可置信:你在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