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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載電話早就在撞擊中結束通話,許衷的臉就這麼僵在螢幕上,一動不動。我正想拿手機,餘光看到那輛車帶著不死不休的力度狠狠地撞了過來,一陣天旋地轉,我的額頭磕在車窗上,沒覺得疼痛,先摸到了一手的血。
我捂著額頭上的傷口,玻璃碴子劃破了我手心的面板,我的右腿被駕駛座卡住。
我掙扎著抹去臉上的血,咬著牙想看看駕駛座上小張的情況,卻聽到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緊接著,撞得稀爛的車門被人拉開,雨勢越來越大,直接將我整個人澆得濕透。
一雙蒼白的手撿起了小張被摔出車外的手機,在我面前結束通話了許衷接二連三打過來的電話,雨水打濕了手機螢幕,他不緊不慢地將電話卡取了出來,掰成兩半,再把手機扔到地上。
疼痛在這個時候猛地襲來,幾乎讓我兩眼一黑。
一股濃烈的乙醚味透過浸透了雨水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茫然地動了動手指,在越來越暗的視野範圍內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周遭一片漆黑,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後,因為被綁得太久已經變得麻木,幾乎無法動彈,嘴巴上貼了至少兩層膠布,令人反胃的塑膠味寵幸著我的鼻息。我微微扭過頭,能夠感覺到自己眼睛上被蒙了黑布,什麼都看不到。
周圍很安靜,我聽不到人聲,也分辨不出自己在哪裡,額頭上的傷口被人包紮過,還在持續不斷地發出陣痛,身上被撞出來的淤青也在隱隱作痛。被駕駛座壓住的右腿上似乎打了石膏,硬度很高的材質讓我的右腿無法動彈,被綁在椅子腿上的左腿倒是有一點微末的移動空間。
我沒有被綁架的經驗,對這方面的瞭解也有些匱乏,再加上對現狀的迷茫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待綁架我的人先一步發現我的清醒。
我甚至沒辦法判斷被綁在這裡一動不動的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聽到門被開啟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我感覺自己額頭被人用力按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皺起眉。
「你醒了?」
來人沒有用變聲器,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我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是靳重。
難道是他綁架了我?
我點了點頭,靳重冷笑一聲,他更加用力地戳了戳我額頭上的傷口,原本那裡就只覆蓋了一層紗布,他沒留力氣,被玻璃劃破的傷口上的血肉裹住那層紗布,我背後一下就冒了冷汗。
「活該。」靳重心滿意足地評價。
我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黏在身上格外難受,我忍著疼,輕輕地動了一下。
靳重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別動,」他威脅似的開口,「不然我就拿刀劃你的臉了。」
我沒料到他會有這個打算,也不準備惹怒他,心裡飛快地盤算著他會這麼做的原因,以及許衷知道我出事後會有怎樣的動作。
靳重見我不動了,這才很開心地說:「你這樣才聽話嘛。」
我沒有理會他。
靳重自顧自地絮絮叨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是在想是不是我綁架了你,就是在想許衷能不能趕過來救你,對吧?」
我假裝自己沒有聽到。
靳重突然生氣了,他尖聲喊道:「我問你話呢,你聽不懂嗎——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知道嗎?」
他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我強忍著不舒服,點了點頭。
我看不清靳重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身下的椅子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任由靳重怎麼對我都巋然不動。
這時,開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你聲音那麼大幹嘛?」
我一下就豎起了耳朵,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是許欽言。
「我過來看看他,」靳重立即迎了上去,他討好似的說,「我什麼都沒做,就是剛才有點生氣。」
許欽言很輕地哼了一聲,沒說什麼,靳重殷切地問道:「你被我吵醒了嗎?」
「差不多吧,你聲音那麼大。」許欽言走了過來,我渾身緊繃,冰涼的觸感貼上了我的額角,那條矇住我眼睛的黑布被人揭了下來,我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第一反應就是環顧四周。
在黑暗中呆太久了,即使周圍的環境並不明朗,我也控制不住地閉了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睛。
我被人用尼龍繩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