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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打普通的圓桌,而是打成了大八仙桌的樣子,也不是四根腿兒,而是中間有柱,桌面還留了個小孔,到時候可以插樹葉傘,四個條凳放著,一夥人坐著半點兒不擠。而且後頭就是西廂房的臺子,放些東西也方便。
山邊涼爽,大家也不用打扇子,就這麼坐著閒聊。
周娘子道:「那以後怎麼辦?」
唐時嶸道:「縣城有學館,聽說也不貴,只是遠些。」
「那可太遠了,」周娘子道:「到縣城,聽說馬車要走一天半呢,那樣,豈不是連休沐都不能回家了?一去就得好幾個月?」
「是啊,」唐四叔也道:「太遠了,有點什麼事情,也是照應不到。」
唐時嶸道:「鄰鎮也有宗塾,我好像還聽說哪裡有村塾。」
「大月村就有村塾,」周娘子道:「可莫去那裡,我聽說那家的先生只掛個名兒,到處應承事兒吃酒,整日不見人的。」
祈旌道:「鄉下私塾,良莠不齊,小孩兒開蒙還可以,要教你們……有的連秀才功名也無,只怕他們還不如你們。」
唐時嶸道:「不然便去縣城學館看看,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何況這麼多學子念書,能有什麼事?」
唐俊琛就有些猶豫:「一去就是半年,不只是家裡不知道咱們的情況,咱們也不知道家裡的情況,這如何叫人放心?」
唐時嶸看看唐時玥,也猶豫起來。
唐俊琛道:「反正就是四書五經,『經史子集』麼!咱們自己在家學也是一樣的,四書通篇背下,再把那些注釋背下來就是了!」
祈旌沉聲道:「學館都有專門的舉業文府,收錄歷次中舉的文章,這個要如何自修?況且真正拜師,會教你諸多應試技巧,度量考官品性種種,處處都是門道,這些都是死讀書得不到的。悶門苦讀能中秀才便是頂點了,之後的事情無人引導,貧門學子要出頭,太難。」
其實他這番話,真的是金玉良言。
但是以現在唐時嶸兩人的見識,還體會不到這一點。
唐俊琛道:「照你這麼說,人人都需要鑽營了?」
祈旌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唐時玥就擼袖子上了:「什麼叫鑽營?宗兄,你是不是對鑽營有什麼誤解?你讀書不是為了中舉麼?題庫文府收的都是前人珠玉,便如紙上名師,寶貴的成功經驗,這個你覺得沒用?」
「不是,那個當然是有用的,」唐俊琛嘟囔道:「我是說後頭,我就是覺得……要是讀書不能直抒胸臆,反而要猜度著考官的心思,寫一些媚上的文章,那,那還有什麼讀書人的風骨可言?」
唐時玥瞪著他。
這話要是唐時嶸說出來,她還不奇怪,沒想到卻是這個相對通達的唐俊琛說出來的。
「媚上?風骨?你在逗我笑嗎?」唐時玥道:「我問你,你到別人家裡做客,送禮是不是要投其所好?」
唐俊琛道:「這怎麼能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唐時玥道:「讀書是為了中舉,但最終是為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話可對?」
唐俊琛正色道:「對。」
「那好,我問你,為什麼會有才名滿天下,卻屢試不中的?你們肯定說,這種是時運不濟……可是什麼叫時運不濟?文章寫的不好,字寫錯了,汙了卷子的,那不叫時運不濟,那叫水平不夠。」
「明知道人家主考官喜歡激進,卻寫的保守,明知道主考官喜歡錦繡,卻寫的質樸,把不合口味的東西硬懟給人家吃,這種也不叫時運不濟,這叫自找的!活該他不中!」
唐時嶸和唐俊琛齊齊啞然。
唐時玥續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命是弱者藉口,運乃強者謙詞』!當然有從頭到尾都堅持『直抒胸臆』卻考中的,但那樣的人有多少?『恰好』遇上這麼一個伯樂有多難?萬中無一好麼?」
「你們去期盼這樣的運氣,跟期盼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所以你們最應該做的,是改變自己去爭取。除了刻苦攻讀之外,我認為,揣磨主考官的品味,揣磨朝廷的大方向,這是必然的,必要的!這不是媚上!」
「你們也不想想,科舉就是一道門,入了這道門,也許就步步青雲,主考官就是引見人,他自己都不喜歡,覺得你寫的不好,憑什麼要操心費力的把你引見給上頭?還擔著責任?難道你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嗎?」
唐時嶸和唐俊琛噗的一笑。
祈小郎也是嘴角微勾,端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