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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睜眼,也知道她坐起來看了他一會兒,後來她窸窸窣窣的穿衣服,門開了又關上。
冷削的喉結微微滾動,他才睜開清明的雙眼,線條冷俊的下頜線緊緊的收了一下。
果然還是走了。
他坐起來,被子滑落,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白皙的肌膚上有幾道紅色的指甲刮出來的痕跡。
餘光裡看到床頭櫃上一張白紙。
「多謝你的照顧,銀貨兩訖。」
紙上只留下這一行字。
銀貨兩訖最直接的解釋就是這是一場交易,兩不相欠。
她將昨晚的一場荒唐當作這場交易最後的清算。
梁非城拽住紙條,手指緊緊攥了起來,痙攣般的抖動,手背的骨節繃出森白的冷意。
眼圈微微泛著紅光,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南南……你真的很懂怎麼扎我的心。
……
喬南腳步慢慢的走出南苑的主屋,手裡提著裝著茶茶的籠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走出去,沒有人攔她,她知道是梁非城授意的。
他們之間的約定,只要她的癮得到了控制,就能離開了。
昨晚因為藥物而產生的疼痛消失了。
所以梁非城沒有攔她的理由。
跨出去的那一步,喬南下意識的按了按左胸口滾燙跳動的心,那裡在疼。
密密匝匝的疼,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回頭看了一眼通往二樓的樓梯,深吸一口氣,將情緒全都收斂起來,轉身,墊著一隻腳走出去。
只是當她剛從門廊走出去,一輛車子從車庫的方向開過來,停在她的面前。
樊七下車,拉開後排的車門。
「三少讓我送你。」
喬南頓了一下,沒有拒絕,坐進了車裡。
一直到車子開出南苑範圍,她看到已經在外面接她的錦瑟,和她身後三輛改裝過的越野車。
樊七將車子停下,在喬南開門出去之前,他提醒道:「這是你和三少約定好的,所以才沒有人攔你,但不代表三少放手了。喬南,你總有一天會知道,三少都為你做了些什麼,到時候,我希望你能真的放下過去,回到他身邊。」
……
梁非城在窗邊站了很久,直到已經看不見那輛車了,他也沒有挪動腳步。
空氣裡還有兩人昨晚瘋狂留下來的味道,可怎麼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呢?
晨光熹微,透過玻璃照在他身上,在他的身後地上留下一道落寞的影子。
昨晚黎東白和容馳都被他趕走了,所以整棟房子一下子就清淨了很多,也沒了那隻狗的叫聲。
真的,靜的有點過分了。
梁非城下樓時,家政阿姨站在餐桌前唉聲嘆氣,聽見腳步聲,立馬回頭看了一眼,恭敬道:「三少。」
「嗯。」
梁非城坐下,家政阿姨將他的一份早餐放在他面前,可惜道:「喬小姐什麼都沒吃就走了,昨晚我問她想吃什麼早餐,她說想吃餛飩,我一早起來包的,她一個都沒吃。」
家政阿姨說完,就要將事先給喬南準備的早餐端走。
「放下吧。」
家政阿姨一頓,確認自己沒聽錯,將精緻的小碗放在他面前,然後就退下了。
梁非城的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
他看著面前飽滿的餛飩,拿起勺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過了沒多久,樊七回來復命:「三少,喬南被他們接走了。」
「嗯。」梁非城低沉的應了一聲。
樊七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他吃的東西。
三少不是不喜歡吃餛飩嗎?
深夜,邊境小鎮。
魚龍混雜的地區即使冬夜最冷的時候也還是有不少的人來來往往,交頭接耳,左顧右盼。
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拄著柺杖走進一棟破舊的樓裡。
月光慘白,照在那棟樓外表斑駁的牆面,從外表看幾乎是一棟危房了。
誰又能想到樓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男人用指紋刷開重重厚重的鐵門,才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廳裡。
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裡面,拐了幾個彎裡都站了保鏢。
大廳裡燈火明亮,鬱紹庭靠在沙發上,腳邊跪著一個穿得清涼的美女,正在烤雪茄。
柺杖敲地的聲音由遠及近,鬱紹庭眯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