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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春和半晌沒說話,垂著眼睛看蹲在身邊的任惟,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了句:「你怎麼說的?」
「嗯?」任惟沒能理解到應春和的意思。
應春和輕輕呵出一口氣:「你怎麼跟醫生說的?說我手腕經常疼,不治就殘廢了?」
「應春和,我不是……」任惟皺起了眉,沒有意料到應春和會是這樣的反應。
應春和冷冷地看著他,打斷他的話:「當初醫生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如果不動手術,保不齊會殘廢。」
畫畫為生的人殘了手,好比原本在天空飛得自由愜意的鳥突然被折去了羽翼。
任惟的後背驚出冷汗,心臟傳來細細密密的痛感,聲音都在顫:「那你,做手術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應春和沒成為殘廢全靠福大命大。
他當年沒法做手術,身上所有的錢幾乎都用來賠償給了藝術館那邊,再付掉醫療費和住院費基本所剩無幾。
更何況,沒人敢給他做手術,起碼北京沒有。
應春和那會兒走投無路又想起任惟留下的那張卡,再怎麼屈辱不堪,也只能是用卡里的錢先做手術。
可是找了幾家醫院,醫生都說做不了。
他最後遇見的那個醫生心眼好,遞給他一張名片,隱晦地說:「應先生,我知道廣州一個不錯的醫生,你可以去他那做。」
應春和接過那張名片,很是莫名:「北京都做不了,廣州為什麼能做?」
醫生看他一眼,又嘆了口氣,都說醫者仁心,可也有逼不得已的時候,低聲說:「不是做不了,是沒法給你做。」
應春和這才明白,原來不是醫院沒法動手術,而是有人不想他在北京動手術。
任家為了逼他離開北京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應春和那時想不通,明明任惟都已經去了美國,他們都已經分手了,任家為何要將一切做得這麼絕,有什麼必要呢?難不成任惟還會回來?
過了很久,他偶然一次查閱資料,正好看到了任惟的公司在國外上市的訊息,見到許久不見的人以全然陌生但光鮮亮麗的樣子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的照片。
照片裡的任惟髮型精心打理過,面容乾淨利落,裝扮沉穩不俗,風光無限一如初見。
應春和忽然就明白了,明白對於任惟而言,與應春和之間的一切都是他漂亮履歷裡的汙點,活該被任家狠心抹去,連一丁點殘留的痕跡都要擦得乾乾淨淨,好讓人無處尋起,就好像不曾存在過。
「沒做嗎?」任惟從應春和的反應中已經得出答案,沒有追問應春和不做手術的原因,「那我們先去看看醫生,聽聽醫生怎麼說,如果需要做手術就做,需要吃藥就吃。」
由於應春和的牴觸太明顯,任惟不得不思考其中的原因,又道:「如果你是不想去北京,那我給你找別的地方的醫生。我們可以找近一些的,不去那麼遠,要不了很長時間,你說呢?」
毛巾有些涼了,任惟將毛巾拿下來,又去用熱水浸了一遍再給應春和敷上,手指在沒被毛巾覆蓋的地方輕輕揉捏。動作雖然生疏但手法不像亂捏的,一看就是仔細學過,緊繃著的手臂在他的動作下漸漸放鬆。
「應春和,行嗎?」任惟語氣很柔和,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哄。
很多時候,應春和並非是諱疾忌醫,之所以一直放任手腕痛著,沒再想過去看醫生,是因為他在避免自己回想手腕受傷的原因,也避免了去恨誰。
他不願意去恨任何人,寧願承認自己活該,承認自己倒黴。
如果這就是他命定的一劫,他認了。
可是任惟不想要他認。
「當年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任惟握著應春和的手,語速緩慢地給出承諾,想讓應春和將他的每個字都聽清,「我跟你保證過,那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也會給你交代。」
不是彌補,而是追責,追究那些應春和當年沒法追究也不忍追究的人的責任。
聽完任惟的承諾,應春和皺了下眉:「你怎麼交代?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不是應春和大度,而是應春和不想讓任惟為難,如果要讓任惟為了他跟家裡人完全鬧翻,他並不願意。
任惟心裡已經有了草擬的計劃,但他不打算現在就告訴應春和。
他將話題又轉回來:「我跟你說的去看醫生的事,你怎麼想?」
應春和眸光微動,到底鬆口:「我考慮考慮。」
浴室傳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