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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實在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於是符子縉很坦然地對霍成楓解釋:「她是我,我……」符子縉斟酌了一下用詞,「她是我媽媽的轉世。」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想再看一眼,之前因為害怕又發生那樣的綁架事件所以不太敢去見她。」
霍成楓聽著,注意到符子縉的雙手無意識地絞緊了。像是迫切地想得到什麼,但又在努力剋制。
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讓他恐慌的事情,眼珠子開始有些不安地亂轉,聲音也稍微有點發抖。符子縉繼續說:「現在星君的法術已經失效了,跟我接觸過的人裡除了你已經都不記得我了,那我現在去看一眼,也就不會給她惹麻煩了吧?」
他小聲說著,像是想要從霍成楓這裡尋得認同,從而讓自己能有一個充足的去見沈衣的理由。
他動作輕柔地把符子縉抱在懷裡,說:「他是你的媽媽,你想見她當然可以去見。」
符子縉搖搖頭說:「我媽媽已經死了很久了。」
符子縉覺得自己有點自私。
他明白自己是在妄圖從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身上尋找屬於沈宜君的影子,他只是把自己對母親的懷戀移情到了沈衣身上。
而轉世後的沈衣其實是一個全然獨立的個體,並沒有義務去承受這份來自陌生人的莫名其妙的依戀。
所以他告訴自己,要剋制。但還是剋制不住想去再見一面。
第62章
霍成楓呼吸一滯,心裡驟然被捏緊了一般。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生氣把符子縉狠狠折騰了一頓的那次,符子縉淚濛濛地在夢裡喊「娘」的樣子。
他忍不住去想,符子縉作為一個神仙,在他漫長的壽命裡,該如何去回看自己作為人類的時候所遇見的那些人那些事呢?
而等十年後、百年後,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在符子縉的心裡又能否佔得一畝三分地?
他心裡忽然有點悶悶的。
「符子縉,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
「以前的事?」符子縉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一邊思考一邊說:「以前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在星君殿當牛馬唄。」
「不,我說的是更早以前。在你成為神仙之前,在你還活著的時候。」
符子縉翻了個身,在霍成楓懷裡蛄蛹了一下。「我活著的時候……也沒什麼好講的。」
「怎麼會沒什麼好講的呢?你住的地方,你的家庭你的身份、你經歷的小事,哪怕只說說你喜歡幹什麼吃什麼我也是願意聽的。」
「好吧,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講講吧。」
於是符子縉開始講,講他活著的時候。
比如說他剛上私塾的時候,他人小個子也矮,坐在凳子上幾乎都夠不到學堂的桌子,一天的學上下來弄得渾身都是墨水,沈宜君接他的時候憋著笑說他像只小花豬。
又比如沈宜君逼著他練武強身健體,他每天變著法兒逃避,要麼裝病要麼一大早跑出家門在外面晃蕩一整天,直到沈宜君發現他確實不是這塊料,才妥協下來。
他也跟霍成楓講關於白越,他告訴霍成楓那是他的舊友,雖然剛見面的時候欺負過他,但後來變成了很好的朋友。白越是個混混,但後來變成了很厲害的大將軍。
他也跟霍成楓講他那個叫樂戶的小書童,是沈衣從人牙子手上救下來的。樂戶不識字,也不懂文章的好壞,卻總是喜歡在他讀書的時候唸叨他說「公子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
他挑挑揀揀,隱去了一個個寒冷的冬日被大房剋扣份例的日子,隱去了在學堂裡那些孩子仗勢欺人言語侮辱他的日子,更隱去了他被兄長坑害、身邊的人也一個接一個離去的日子。
他不喜歡在霍成楓面前講這些,不想讓霍成楓知道他從前活得這麼窩囊。講出來總覺得怪怪的,像是在賣慘。
符子縉把頭扎進霍成楓懷裡,說:「然後,然後就沒什麼好講的啦!」
不是他不想講,而是他人生就那麼窄小,講完了沈宜君、白越、樂戶,剔除了那些不怎麼愉快的事情,就實在是沒有別的東西了。
「我書讀得不好,到最後也沒什麼大出息,就這麼稀里糊塗死了。不講啦,睡覺!」
說這句話的時候,霍成楓感覺到符子縉環著他的手臂稍微緊了緊,顯然是在迴避某些話題。他自然也不強逼,只安撫性拍了拍符子縉的腦袋。
聽符子縉講完之後,霍成楓心裡悶悶的那一塊並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