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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存星君答道:「是他今生的記憶。」
符子縉顫抖著手,開啟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的中心正躺著一枚通體透亮的玉環,靜靜地散發著瑩潤的光。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記憶是長這個樣子。小小一枚玉環,就能把人的一生凝縮在裡面。
他趕忙問祿存星君:「他還說了什麼?」
祿存星君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符子縉的眼神霎時暗了下去。
祿存星君卻繼續道:「什麼都沒有說,並非是不念著你。他是想著見到你之後親自說的,不過等不到你了。」
「他是在沙場上戰死的,屍身不完整,不快些去投胎便會身死魂消,所以只能留給你這個。他喝孟婆湯的時候求了孟婆,叫她不要把自己的記憶投進忘川河,託我留下來給他的朋友看。」
他指了指不遠處那條河,幹練的婦人正把著關口,給前去投胎的人端上一碗湯。
湯喝完,碗底就會化出一枚剔透的玉環。孟婆便把玉環從碗底撿出來,遙遙扔進忘川河裡。發出一聲細小的入水聲,很快被河濤奔湧的聲音掩蓋,順著水流往下遊走,不知什麼時候會沉入水底、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祿存星君想教他用,對他說:「你衝著玉環中間那個孔去看。」
於是符子縉照做。一個玉環,透過環中心,白越這一生的記憶,從最深刻的到最淺淡的便會一一鋪陳開來。
祿存星君喊他:「看完了就送到那邊丟進忘川河裡,這東西是不能留在你身上轉世的,看一眼足矣。」
符子縉輕輕點了點頭。
他又問祿存,「我可以打聽一下我的家人嗎?」
祿存星君點點頭,「當然可以,所有與你產生過交集的人都會被記錄在你的命簿裡。」他指了指手裡的冊子。「如果你轉世了,命簿就會自行變更內容。」
「那上一世的東西便不在了?」
「不在了。」
符子縉聽懂了,問祿存星君:「我娘現在如何了?」
祿存說:「她很好,託生去了很好的人家,不會再被制掣在深宅大院,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要的事。」
「那,那留給我東西的那個朋友呢?」
「他也很好,他說下輩子想要識文斷字,投胎以後應該會是個很聰明的人。」
符子縉點著頭,說:「好,好,那很好……」
他覺得自己了卻一樁心事。
「那你自己呢?」祿存星君緊接著問他:「你有沒有什麼想投胎的地方?如果有空缺的話,我們會給你安排。」
「我不知道。」符子縉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去再活一次。
他環顧了四周一番,「現在這樣就很好,這裡就很好。」
祿存星君撲哧一聲笑了:「你這小孩兒……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種人,尋常人來了地府都巴不得趕緊走了去投胎,你卻說這裡很好。你倒是說說,這裡怎麼個好法?」
「好在……人界的紛擾在這裡都不作數了,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乞丐草莽,只要來到這裡——」符子縉遙指了指那邊的忘川河,「喝了那碗湯,丟了上一世的記憶,都是赤條條一個人。」
他舔了舔嘴唇,出神地看著孟婆把一枚一枚的玉環丟進忘川河。他有點想想不出投胎是什麼感覺,失去記憶是什麼感覺……腦子裡會變得一抹黑嗎?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事實:如果去投了胎,他便再也不記得母親、再也不記得白越、再也不記得樂戶。
於是他問祿存:「可以不去投胎嗎?」
祿存一愣,「可以倒是可以……你還是這幾年來頭一個提這種問題的人。」
畢竟誰會不想活呢?
祿存在地府幹了多年,能看出來亡魂大都是心有所憾的。於是他們一到了地府,便急匆匆地想要投胎重新來過,發誓不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然而上一世吃的教訓實際上並不會變成下一世的憑靠,所以究竟有沒有重蹈覆轍,誰又能說得準呢。
符子縉的想法卻很簡單。
投胎了,這輩子的記憶就會消失在忘川河裡,他只是不願忘記自己的親友。
他是個裹足不前的懦夫,只想永遠守著這份記憶得過且過。
他對著祿存星君,舉了舉手裡的玉環,「我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嗎?一直到再等他們回來。」
祿存星君又是一愣,「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一個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