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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白越應徵入伍,靠自己的雙手打下赫赫軍功,再也不需要因為餓肚子去搶一塊糖糕。
兩人聚會的時候,符子縉還是會買上一包糖糕,打趣他:「白大將軍可千萬別到街上去搶人家的糖糕了。」
白越總是笑著拿起糖糕,符子縉嘻笑著看著他吃。
然而這次,還不等白越把糖糕放進嘴裡,他的五官忽然就消失了,變成了一片茫茫的白。
符子縉僵住了,上場嘴角落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回憶,而是他的夢。
沒有臉的白越質問他:「為什麼不救我呢?」
符子縉搖搖頭說:「你不是白越。」
「白越」也搖搖頭。
然後他嘭的一下,變成了一隻通體透亮的玉環,從半空中重重摔下,碎成了渣子。
符子縉慌忙跪在地上去撿,用手心去攏那一攤怎麼都不會恢復成原狀的碎片。
鴻詔出現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的惡瘋狂蔓延。
沈衣就在他懷裡,沈衣又變成了沈宜君。
符子縉愣愣地低頭看沈宜君,看到母親那張鬱鬱寡歡的臉。
這樣的神情卻在目光相接觸的那一刻瞬間收斂,沈宜君說:「娘不後悔生下你。」
這是回憶,還是夢境?他的母親……是這樣的嗎?
母親那樣的神情,是他的想像,亦或是確有其事?相依為命的那些年,母親究竟是笑著的,還是喪著臉?
他的出生,真的沒有讓母親後悔嗎?
轉瞬間,眼前又變成他當年科考歸來時,小院裡掛滿的白綾與白紙燈籠。
他到處找,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他急得哭出聲。
他跪下去求大夫人,一下一下地磕頭,大夫人說他母親染的是疫病,屍身要即刻處理,免得染到活人身上,所以不能讓他去見沈宜君最後一面。
他沒能再見到沈宜君。
幾百年來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卻在夢境裡重演了無數次,在他結痂的傷口上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反覆地掏挖。
然後他的視線越過院子裡的白幡,越過圍牆,看向沈宜君生前最常看向的那片天空。
符子縉終於醒了過來。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睡了很久,但是睡著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做夢。
夢的內容像是在色板上隨意潑灑的顏料,沒有規律、沒有邏輯,只是讓睡眠中的他精疲力竭,即便是醒來卻依舊感覺累得睜不開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臉濕濕的,一抹果然被眼淚糊了一臉,想來眼睛現在也腫得像個金魚。
他掙扎著坐起來,疲憊地掃視周邊的環境,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在霍成楓家裡。
而霍成楓,就坐在床邊。
符子縉下意識就想撲過去,如同往常一樣嘰嘰歪歪地跟霍成楓撒嬌。然後突然,他想起來:霍成楓已經都知道了。
於是符子縉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感到無所適從。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心臟像是缺了一塊的那種感覺。
霍成楓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於是即刻轉身看向符子縉。在看到符子縉醒來之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起身離開。
符子縉慌慌張張地下床,光著腳追了兩步,「別,別走!」他上前去拽住霍成楓。
霍成楓垂下眼,看著符子縉拽著自己的那隻手,眼睛裡現出一種怪異的神色。
他把自己的衣服從符子縉手中一寸一寸地抽離,然後冷冷地說:「你沒有必要繼續跟我演戲了。」
「你等等!」符子縉還要去追,然而兩條腿卻像是不聽他使喚似的,像兩根煮熟的麵條,軟趴趴要往地上倒。
他下意識就要拽住霍成楓做一個支撐,然而霍成楓卻毫不猶豫地避開了他,往旁邊躲了一步。
於是符子縉瞬間失去平衡,猛然倒在了地上,膝蓋狠狠地著地,產生出一陣令他頭皮發麻的痛感。
跌了個大跤,符子縉也不惱,只是慢慢地把腿抽出來,小聲嘶著氣坐在地上揉自己的膝蓋。
他的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有血色的地方大概只有哭腫的眼皮。身上還有數不盡的血汙,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可能是鴻詔的,都還沒來得及洗去。
霍成楓依舊冷眼旁觀,話語間沒有半分情感起伏。「符子縉,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對啊,想幹什麼呢……符子縉自己也說不上來,他只是不願意看霍成楓那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