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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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哄:“沒事,嬌嬌繼續睡。不過是弘時起夜了而已……”
原來是三阿哥,不會是尿床了吧?
年嬌迷迷糊糊地想,從鼻腔嗯了聲,重新睡了過去。
四爺披好外裳,柔軟的神色消失殆盡。在他身側,蘇培盛低聲說道:“八貝子府有輛馬車,昨晚出了京城……”
訊息連夜加急,才能送到四爺手上,這時候傳來,已經是十分迅速了。
出城?
出城。
四爺拿著從榻邊捎來的佛串,靜坐半晌,忽而問他:“昨天的圍場,有沒有多出什麼人,有沒有少了什麼人。”
蘇培盛冷汗立馬下來了。
四爺緩緩撥弄著佛珠。
他在京城留了後手,能夠保證萬全,在熱河,在木蘭圍場,卻是不然。在外,他是忠於萬歲的純臣,孤臣,他不知巡邏的兵士姓甚名誰,也與他們從無聯絡,否則更進一步,便是窺探皇帳,試圖違逆。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廢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沒想到還有人敢,還有人意圖重蹈覆轍。
這也是他沒料到的。
汗阿瑪……知不知曉?
四爺坐了很久,起身去往皇帳。
黑夜幢幢,月光躲進雲層,照不見他晦暗的神色,原本冷靜的眼睛,越是臨近皇帳,變得愈發波動。
在看到李德全的那一瞬間,四爺額間鋪
滿薄薄的汗,無人知曉走上黑夜道路之時,他都在想些什麼。
四爺語調幹澀:“李諳達。還請稟報汗阿瑪……()”
李德全朝他搖了搖頭。
繼而用氣音說道:就在睡前,皇上收到了步軍統領衙門的急報。?()”
四爺心一下子鬆了。
他掀起袍角跪了下來,無聲在帳外請了個安,起身往回走。
“還是年輕啊。”李德全掀帳而入,就見康熙盤腿坐在榻上,“這麼點風吹草動,就急得和什麼似的。”
李德全聽著康熙的數落,不敢說話。
憑他伺候萬歲那麼多年,就知道皇上分明是欣慰的、感慨的。
在擔憂皇父和明哲保身的天秤上,四爺選擇了前者。
經歷了一廢太子,任何與違逆有關的事,簡直就是個禁忌,說不好就要殺頭!
可四爺偏偏就這麼上報了,拼著被猜忌的結果,也要深夜前來。
你說他是為了自己?擔心八貝子聯合同夥朝他下手,所以請求皇上的庇護?
當然是有,但指不定遇到危險之前,就因獲罪聖上被圈禁了呢。
——因為李德全知道,蘇培盛手頭上的訊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是皇上對四爺的唯一一次試探,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帝王心,海底針,李德全低下了頭。
康熙叮囑道:“明日撥多點人,別叫老四受了傷。否則叫他們提頭來見。”
他的眼睛如鷹隼發亮,卻蒙上了蒼老的疲憊。
李德全應道:“嗻。”
隨即心裡一酸,怎麼連弘皙阿哥都參與其中了呢。
……
翌日天矇矇亮,年嬌就醒了。
與她往常的睡眠質量並不相符,但年嬌罕見地沒有抱怨。她睜大眼睛,撐著頭看向床邊的人:“爺一夜沒睡?”
四爺回過身來,揉了揉她的髮絲。
他笑了下,正欲說些安撫的話,就聽年嬌小聲道:“三阿哥大了,尿床雖然不正常,但也用不著這麼擔心。”
四爺:“…………”
四爺滿腔的思緒忽然煙消雲散了。
他輕咳一聲,到底順著年側福晉的話說了下去:“你說的是。畢竟孩子大了,要給他留些面子。”
年嬌聽得直點頭,洗漱完畢後,溫熱的手,在四爺的眼周輕輕按了一圈。
她踮起腳,呼吸拂過他的面頰:“今天能不能不圍獵了?你都沒有睡好。”
似是知道皇命難為,年嬌的聲音很軟,與從前很不一樣,滿是詢問的意味。
四爺凝視著她,偏偏答應了。
他說:“好。”
年嬌眨了眨眼。
她不可置信:“真的?”
四爺含笑:“真的。只看,不上場。”
繼而道:“嬌嬌也要跟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
年嬌臉紅了,王爺好生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