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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說出了他的推測:「範立並沒有侵犯你,跟你發生關係的,是施友謙。」
高希言極度意外,抬頭看著他。
周禮平靜地說:「案發那段時間,我一直在跟蹤範立。不可能是他。但是取證結果出來後,連你都信誓旦旦,我當時沒想明白。直到師母出事,我被警方逮捕。」他的雙眸有幽深暗沉的光,「兩件案子的相同點,在於製造偽證。」
在一陣沉默後,高希言挪了挪身子,前傾些,「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第65章 【65】自首
周禮告訴她,那天晚上,他在家附近大排檔吃飯,師母過來跟他說話。
兩人分手後,周禮照常回家,但路上突然遇到有人騎摩託疾駛而過,在他手臂上留了一道抓痕。他回家後用藥水處理傷口,然後睡覺。第二天早上,警察敲門,聲稱懷疑他跟一樁兇殺案有關,要帶回去協助調查。
死者就是甄安其。她在次日早上五點,被清潔工發現倒在大排檔附近的暗巷裡,死因是槍傷。
證據對周禮非常不利:暗巷裡有打鬥痕跡,對甄安其手指甲縫的生物取證後,證據指向周禮。而且大排檔店主也是間接人證,證明甄安其當晚跟周禮一起吃飯。警方盤查甄安其過去十年失蹤的生活軌跡,發現了契爺的住處及其旗下幾間會所、餐館和酒店,而這些地方,周禮都曾多次出入。事後在周禮家,發現了作案槍枝。
這個陷害方式,的確跟範立侵犯高希言那事,是同一思路。
高希言問:「你當時處理傷痕的棉簽跟藥水,還在不在?」
雖然周禮清洗過傷口,但如果能夠對棉簽跟藥水進行分析,也許能提取出當日騎摩托那人的生物資訊。
周禮格外冷靜:「對方既然能夠趁我入睡時,進入我家,放下作案槍枝,那麼自然也會把我處理傷口的東西全部清理掉。」他補充,「那人手法成熟,是職業的。」
高希言微微皺了皺眉。
周禮又說:「徐瀟後來上過我家,他說,我家被人翻過,衣櫃都被砸壞了。」
高希言問:「衣櫃裡是——?」
「證據。我這些年來,蒐集契爺的犯罪證據。」
高希言想了想:「我知道施友謙給副警務司長程劍波提供過契爺跟範立的犯罪證據。很可能就是這一份。」
周禮說:「只有這一份。但上面有施友謙財務公司洗黑錢的證據,他上交的,肯定不是完整版。」
高希言若有所思:「看來在他身上。」她想起施友謙提到契爺手術的事,也告訴了周禮。
「施友謙為什麼要這樣對契爺?」這話剛出口,周禮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他低聲說:「他知道了當年滅門那件事的真相。
施友謙會把契爺跟自己當敵人,只有一個原因——他知道了當年滅門那件事的真相。
高希言說:「那天他跟蹤我,所以聽到了我跟你的對話。我只是沒想到——」她的手擱在桌上,雙手手指交疊,「我要用法律途徑,將當事人繩之於法。他跟我表面上達成共識,但實際上,他還在用自己的方式復仇。以暴易暴。所以,只是將契爺的犯罪證據交給警方,對他來說遠遠不夠,他還要讓他成為廢人,全面接管他的財富。」
監獄的牆太高,外面的風透不進來。高希言跟周禮相對而坐,一點一點交換著彼此資訊,兩人都慢慢流下了汗水。黏糊糊的,是他們的身體,也是他們的靈魂。再也無法保持清爽了,就像泥一樣。
他們一步一步逼近真相。
施友謙跟高希言的所謂合作,不如說是一種相互利用。他們像一雙手套,形狀相同,只是方向相反——施友謙那雙手套,要握牢拳頭與槍械,而高希言那雙手套,要拿起法槌和公義。
但是他們誰也不敢說,施友謙就跟甄安其的案子有關。
高希言說:「如果捉到真兇,那麼就能夠為你洗脫罪名。我想,施友謙身上一定有線索。」
周禮沉默了一會,開口:「如果要以讓你留在他身邊為代價,我寧願繼續坐牢。」他抬起眼,似乎在注視高牆上那個小而窄的窗,「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但這次為了復仇,他付出了足夠的耐心,要讓契爺跟我嘗試足夠多的痛苦。」
他收回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高希言:「也許,他認為我入獄十年,不足以抵上他們施家的人命。我怕你有生命危險。」
高希言艱澀地笑:「他要讓你痛苦,也未必需要殺了我。還有其他辦法。」
周禮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