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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甄安其說:「自從阿希出事之後,我就沒有胃口。」
周禮夾了一箸細蓉:「今晚師母終於吃得下飯,是因為師母對契爺下的毒量精確,既達到了離間契爺跟範立的目的,兌現了對阿希的承諾,又沒誤傷契爺身體?」
甄安其聽了這話,黑玉似的雙眼瞧著他:「你還看出了什麼?」
周禮靜了靜,想到某個人,最後還是說:「沒有。」
「是沒看出來,還是不願說?施友謙一心想套我話,想知道文濱在警隊安插了誰。如果不是為了阿希,我不會跟這個人一起對付範立。」
周禮知道,要真的毒死契爺,對範立一點好處沒有。他在契爺的眾養子養女中,能力不獨出眾,但唯獨忠心無人能及。缺點是有點貪財,有點好色,但契爺更喜歡這樣的人,因為好控制。他從契爺的生意中撈點小好處,契爺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除掉施友謙,契爺的生意很可能慢慢交由他接手。
但現在?他這樣舉旗叛變,契爺手下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範立一倒,最大受益人自然是施友謙。為了兌現對女兒的承諾,甄安其才不得不跟施友謙聯手——施友謙提前打點南美的事,甄安其則從範立身邊的司機大黃身上下手。只要大黃說服了範立自立門戶,再對外放出風聲,文濱就不得不清理門戶。
店主端上來一碗魚蛋粉。甄安其取一雙筷子,在碗裡攪了攪,低聲說:「我是不願意阿希跟施友謙走得太近。我信不過他,他也不相信我……」半晌,她又冷聲笑了笑,「但我又有什麼看人的眼光呢?我嫁了這樣一個丈夫,又愛上這樣一個人……」
聽她提到師父跟契爺,周禮低頭看自己一雙手。這雙手,曾為契爺握過刀,也幫師傅執起筆。
甄安其說:「我後來才發現文濱跟高倫的事。文濱有意識引他墮入深淵,但高倫最後跌得比文濱想像中更深。我對他失望,想帶走女兒離開他,但他卻用阿希來威脅我。」
在醫療中心那次會面,師母已經把師傅的面具,一張張撕開給周禮看。
當年阿希年幼,需要做心臟移植手術,整個新濠缺乏匹配資源。文濱找到了他,救了阿希的命,但也從此跟高倫形成了合作夥伴關係。文濱為他關係網中的重要客戶提供黑市器官,高倫則提供相應的醫療資源。
在師母面前首先撕開師傅面具的,是契爺。他出現在她面前:你看,你嫁的那個男人,表面上為人師表,高風亮節,背地裡不過利慾薰心的小人。在醫院董事會推舉院長的競爭中,敗給了姓黃的男人,靈魂逐漸扭曲,轉身站在契爺身後。他發現,原來在地下世界能夠擁抱更多資本,他想像靠這些資本勢力,說服董事會,讓自己代替黃瑞風。
師母不相信,掉頭就走。
但存了一顆懷疑的心,再打量師傅。啊,處處是破綻。她終於失望地發現,他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個正人君子,那個以眾生福祉為目標的醫學鬥士。
她冷靜地收拾行李,準備帶阿希離開。
師傅突然出現在房門前。「你要帶阿希去哪裡?」
師母沉著地說:「離開一段時間,散散心。我不想跟一個把靈魂交給惡魔的人相處。」
師傅靜了靜,突然笑了笑,笑容有點猙獰:「你想讓阿希知道,她的爹地是怎樣一個人?」
聽到這裡,周禮打斷她的話:「阿希她知不知道?」
「她當然不知道這一切。在她心目中,她的爹地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最神聖的人,為了人類的醫療事業犧牲了青春和家庭。她一直以自己爹地為榮。要是她知道,自己爹地是這樣一個人,要是她知道,高倫被文濱利用,跟惡魔交換靈魂的起源,是因為自己,她一定受不了。」
這句話像無形的子彈,準確地擊中了周禮的心臟。他有片刻說不出話來。甄安其看了他一會,提醒說:「細蓉涼了。」
見周禮無聲,甄安其又說:「你同時周旋在你契爺跟師傅身邊,難道就沒懷疑過這些事?」
不是沒懷疑,是不敢相信。
甄安其又說:「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將臉轉過去,看著長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我如果是好人,就不會獨自一個人跑掉。我如果是好人,就不會最後還是留在文濱身邊了。說到底,我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師傅死後,你為什麼沒有從福利院接阿希出來?」
「因為高倫手上那張客戶名單。由於文濱一直沒找到那張名單,也就是說,那些名單上的人,隨時有在公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