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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烽緩慢地走動,孔姒認得他的腳步聲,他總是走得很沉穩,一步一步踏得很實。
「我還是當初那句話,我可以做辯護,盡我所能。」他遙遙地說。
孔隅的聲音才找回來,忙著勸解,也許是勸慰他自己,「什麼辯護,太誇張了,早就結案的事情……」
「你敢說你不擔心?這個主意當初是你出的,你說這樣能平帳,一把火就夠了。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話,那何止是一把火!」竇玟彗開始吼叫,她歇斯底里。
孔姒聽得傻了,她好像被人敲了一悶棍,又像一把刀從心臟裡捅出來,瞬間四肢發熱又發冷。
「你」是誰?孔姒愚蠢地抱著一絲希望,竇玟彗沒有直接說出那個名字,她期盼「你」指的是齊烽,萬萬不該是她的父親孔隅。
然而孔隅殘忍地接話了,「我沒想到,我們都沒料到,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他輕描淡寫的聲音,盤亙於孔姒耳畔。她惡寒著顫抖,指甲攥得變形,忍住崩潰的失聲痛哭,她強忍著竟然沒發出任何聲音。
還需要繼續聽,孔姒無助地勉勵自己,要堅強地聽清每一個字。
「誰也查不出東西了,我不懂你們現在在吵什麼。」齊烽不耐煩,他對此遊刃有餘,「真不放心,我再去見見那兩位,他們蹲著牢,能說什麼。」
孔姒的耳機裡傳來短促的滴滴聲,孔隅那裡有人正在撥打電話。
「什麼動靜?」齊烽疑惑地問。
電流雜音暫時停了,片刻又響起來。反覆幾次後,孔姒聽見齊烽愈發逼近地腳步聲。
不再有說話聲傳來,孔姒的耳機裡靜得詭異,她的一隻腳已經邁向懸崖。
「這個皮夾是哪兒來的?」齊烽的聲音陡然出現,像一隻鉤子抓住孔姒的耳朵。
尖銳的嗡鳴炸開,孔姒應激地閉上眼,耳機中的世界偃旗息鼓。
接近真相是需要代價的,孔姒毫無防備付出了心碎的代價,她已經粉身碎骨,胃裡一波波湧上想吐的衝動。
魏知悟回來了,他站在暖光裡,坦坦蕩蕩地在她的目光裡,問她:「你吃飯了嗎?沒吃?你等等我去買點吃的。」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從口袋裡摸出兩袋散裝蘇打餅乾,「先吃點這個墊墊,否則餓得胃不舒服。」
說這句話時,孔姒正好忍受著新一輪的生理反胃,她攥著兩袋餅乾,錯覺魏知悟是來拯救她的。
「北城什麼時候下雪啊?」孔姒沒頭沒腦地問。
「現在是夏天,離下雪還遠著呢。」魏知悟重新往外走,這次他帶上了門,趕著去買飯。
孔姒面無表情地撕開包裝袋,用力地咬,用力地吞嚥,壓下她體內的不適。
孔隅最後一次偽裝好丈夫、好父親的時候,他帶著慈祥的面容,坐在孔姒和平蓓怡的對面,向孔姒承諾他們一家三口會有一次美好的雪山之旅。
後來他成了別人的丈夫,再沒有雪山之旅,也沒有一家三口。
第39章 寺廟
「你為什麼想了解爆炸案?這件事已經結束很久了不是嗎?」
孔姒拿著一支陶瓷勺,她碗裡的銀耳湯已經見底了。
這句話沒有任何開場白,橫衝直撞插進他們晚飯的時候,魏知悟因此傻了一秒,他以為剛才是幻聽,孔姒的表情平靜甚至溫和,還在回味她嘴裡的銀耳湯。
「……我沒想到你突然問這個。」
在毫無徵兆的時候,魏知悟被她的話噎住,好像被她溫柔地盤問了。
「我的師父在這場事故里因公殉職,搶險的時候,被燒斷的橫樑砸死。」魏知悟無法繼續進食,把筷子擱在碗邊。
一旦他要徹底提起這件事,食慾、色慾,所有別的念頭都會消散。
孔姒露出理解又難以理解的神色,魏知悟懂她反覆的迷惑。因公殉職值得讓人耿耿於懷,但罪魁禍首早已伏法,他不該再對這件事執著。
可惜那個孩子在他面前死去。工廠爆炸案宣判後的第五天,魏知悟記得很清楚,像在腦海里列了一條時間軸,午飯後是風平浪靜的夏季天空,一則警情傳來,某個高檔住宅裡有個青春期男孩要跳樓。
魏知悟十分鐘就抵達樓下,他往上看,陽光太烈不得不閉眼,那個男孩在他視野裡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這次的工作流程和以往沒有差別,勸阻自殺行徑無非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趁機將人拖回來,或者原地撲倒。
有的人看第一眼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