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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向家的道路上停了一排車,便是在那拐進去的地方有幾輛車橫七豎八停在那兒,遠光燈晃成一團,數名男男女女也堆在那兒,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討論什麼,而玉笙的出現,顯然讓這場熱議降了些許。
「周玉笙?」逆光的人影中一個男人先開口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只聽這聲音她也認出了他,玉笙停下腳,瞧見他心愛的車凹了一大塊,頓時喜上眉梢,便悠然應道:「這不是梁家少爺嗎?話說回來,您這車怎麼長得如此別致?難道是最新的樣式不成?」
梁智儒話一哽,撇去目光,玉笙這才發現路旁的一排柏樹之後,還有好些人在忙什麼,等走近一瞧,看見斜坡草坪下方的溪流裡竟然有人影。
「那座橋邊有條可以上來的路。」她冷不丁的說此,一群人的焦急都瞬時停滯,玉笙拿過梁智儒手裡的手電筒,走下坡去,溪流邊也站著幾個手足無措的男人,她隨即提醒說,「往右邊的那座橋走,靠岸的位置有條上來的路。」
水裡泡著的兩人聽到她的話,便馬不停蹄地朝橋邊遊,玉笙也跟著那幾個男人朝橋邊走,等靠近那橋,她先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們匆忙將其拉上來,又一蜂擁地圍上去把人從她面前擁簇而去。玉笙望了一會兒,聽見身後的滴水聲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人,她立即走上前——「您沒事兒吧?」
她一隻手拿著電筒,另一隻手朝那人伸去,濕漉漉的大手隨之握緊了她的四指,借力上岸來,凜然的身影猛地立在眼前,他身上的水也濺到了她身上,玉笙拿著手電筒,剛移到他身上又覺得不太好,便又挪開了。
「您沒事的話……」
一道光從眼前晃過,玉笙看清面前的人,一股熱流翻騰上來,沖漲著神經,彷彿自己是站在爐火邊,一個拉長的影子落入兩人之間,她似觸了電一般縮回手去,那人也已走過來,遞給他一條毯子,詢問道:「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低聲說時,將毯子覆到頭上擦著頭髮,玉笙攥緊了手裡的東西,一時之間,不知進退。
「周小姐是剛回來嗎?」他忽而開口,玉笙挪開視線,點點頭回應:「嗯……這個時節,水裡可能會有蛇出現。」他從那白淨的毯子裡探出視線來,說:「我會注意的。」鍾先生說時,語氣輕快,話語間似乎還摻著笑聲。
兩人一道走上坡,穿過那排柏樹,路燈的明亮滲入所有陰影,又是將玉笙的侷促攏緊了幾分,他卻在這時突然道:「今日午時,我原是想自己去邀請周小姐的,卻剛好有通電話絆住了腳,就讓蒲元去了,不想你臨時有事。」
玉笙眼神飄忽,低眉看著路,可心底卻因而脹得空曠,以致心跳聲在其間傳響回聲,但是心態卻是前所未有的舒展——「您有這麼多客人,鍾先生都要親自去邀嗎?」
「……大多數都不是。」他道,玉笙抬頭直面於那深重的眼神,腦海中極速閃過那兩年的種種,致使眼前的人都覺得不真切,她自然地將目光收去,和聲說:「很榮幸收到您的邀請,您早些回去換身衣服吧。」
鍾先生止步,客氣道:「今日若不是周小姐,我想這會兒可能還泡在水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請周小姐吃飯以表謝意。」她欲有抬眸之意,卻又剋制挪回,只道:「鍾先生客氣了,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頓飯而已,也算不得是客氣,我知道有家飯店還不錯。」他沒有留予氣口,繼續說,「這晚上的天還是有些冷,那我先告辭了,回見。」
他轉身往自己的公寓走,玉笙看著那略顯狼狽的背影,儘量壓著唇角不至於讓自己看著那麼像幸災樂禍,走到門口的人忽而又回頭看來,她應時轉過去,不慌不忙地走進了門。
「……您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棠媽調侃說,「從進門起,便見您一直笑著。」
玉笙回過神,欣悅回道:「沒什麼事。」她起身上樓,想起明日要早起,竟也不生倦怠了。躺在夜色裡,玉笙忽覺一種作夢的感覺,他彷彿站在流逝的年歲之外,她遙望的四年從沒有於他留下痕跡。在綠茵場策馬馳騁的年輕人,手持球桿,緊盯目標,雷厲風行,意氣風發,而這樣的年輕人也可以是在花園簷廊下坐一整天而只工作、閱讀的長者。
那時,在玉笙的眼裡,再也沒有人可以像鍾先生這樣令人著迷,或許現在也是,似如白晝裡沉寂的青山,又於夜色中譁然的山影。
「玉笙、玉笙……」
急促的打字聲滲入迷幻,玉笙恍然醒悟,少君無奈一嘆,「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叫這麼多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