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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談著,恍然發覺正直愣愣望著她們的玉笙,二太太溫柔地叫醒了她的意識——「玉笙,你怎麼了?」
她這才低去頭,隨即應了一聲「我沒事」,就又拿起面前的酒灌了一口,陸太太提醒說:「吃點兒東西先墊一下肚子,不然一會兒就要醉了。」
玉笙點點頭,拿起筷子麵條斯理地吃著一盤炒蝦球,手邊的酒很快就見了底。陸停之不知幾時回來的,他將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問:「要一起跳舞嗎?」她回頭望向他,眼底已有些迷意,但她感覺現在自己無比輕鬆,於是她答:「好啊。」
「唉,年輕真好啊。」二太太看著挽手而去的兩人,輕輕地嘆了一聲,陸太太笑道:「你也不老啊,怎麼就在這兒哀傷了?」
她笑而不語,目光卻還放在那年輕熱情的男男女女身上。
「玉笙,手。」陸停之示意她伸手過來,她抿著笑將手放進他手心,隨其而舞,明快的樂律,鞋跟在大理石上的悠轉都叫人心情越發輕盈,他問:「怎麼突然這麼開心?」
「你當然不知道,我此刻是什麼心情。」她輕靈的笑聲圍繞著兩人的世界裡,這無可言狀的欣喜似是讓兩人的舞步嵌入了彼此的意識,每一步都迎合得恰如其分,陸停之摟緊了眼前的人,浮光掠影的眼眸裡情意輕佻,這並不是她所喜歡的,但眼下它的確撫動了心絃,倘若她沒有看見鍾先生,許是真的會被俘獲片刻。
他便坐在桌前,與人談話的間隙抬眸朝繁盛熱情的舞池看來,玉笙可以無比確信他看的是自己——他不是陸停之,桃花似的眼睛看向人群,任何人都能從中尋得幾許深情來,他不會漫無目的地觀望。
她沉醉於他如此專注的目光裡,卻又不得已生出諸多的畏怯,她唯恐表露得太多,又怕包裹得太嚴,或許,在她心生鋪天蓋地的情意時,便沒有想過終有一日會得到回應。
這支舞終於結束,她將自己隱進來往的人裡,彼時酒勁上來,意識都拴成了結,一收一緊,叫人不清醒。玉笙藉故去了洗手間,用涼水沖洗去手心的汗,終於緩了些許。她走出去時,宴上已經換了音樂,她踱步走到門廊,便停在那兒無所顧忌地看著,嘴角便也不由得往上揚起。
玉笙仔細望著他從容生動的神情,似是要從中看出一枝花來。
第6章 他的邀請
那日離席後,浸心的歡喜延續了好幾天。適逢週末,少君約了玉笙,說是要做頭髮。
「此前倒是聽過收購的傳言,不過這樣也不算太虧,」少君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對此並不關心。玉笙坐在一旁,端到半空的茶盞頓了片刻有餘——「為何不算虧?」
她從鏡中瞟來一眼,道:「中央銀行成立後,多少銀行都被收購,由政府財務部主控,能留下來的也只有程先生的銀行了,他的銀行在翼州府可有絕對的信譽,何況程先生還是財務部部長的座上賓,這不僅可靠,他開出的價也自然是會高得多。」
玉笙不明所以,沒有再問,少君又說,「你怎麼要關心這些事了?」
「沒什麼。」她立即轉移話題,「你如何想起要做頭髮了?」少君眉飛色舞地聳了聳肩,聲音裡都是按耐不住的興奮,但還是儘量鎮定地說:「前些天認識了一個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什麼人,要付小姐這般欣喜若狂了?」玉笙仰靠著沙發,掩笑問,「可又是哪個有錢人?」
她嬌哼一聲,又仔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小聲呢喃道:「你還說我呢?你若是有這個心思,早就該讓陸停之娶你了。」
「我還是比較想聽你的事。」玉笙將話題揪回來,少君這才說:「是位姓梁的先生。」
「姓梁的?」
「嗯。」少君肯定地點頭,滿心期待都躍上了眉目間。
等她做完頭髮,兩人一道去吃飯,偶然間少君透露晚上要與這位姓梁的先生去一個小姐的生辰宴。
「便是城東譚家小姐,聽說她留洋回來了。」
「譚芷君?」
少君一驚,傾身向前:「你認識啊?」玉笙立即擺手否認——「聽人說過而已。」
「這位譚小姐深得譚老爺的寵愛,只是一個生辰宴也辦得如此隆重……」
玉笙低頭灌水,思緒又不知飛去了何處,只是零碎地想起一些事。
「啪——」抱著一摞習冊本的少女將其中一本隨手扔到地上,指著她說,「周玉笙,你這寫的什麼呀?我可不會收你這樣的作業。」
「你……」玉笙話未說出口,她扭身而去,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