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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朝聞之,夕死可矣。
「這麼多花呀?」玉笙隨她走出化妝間時,那助理又懷抱著一堆花,兩隻手臂上也都掛著花籃,手裡各攥一隻,搖搖晃晃地走進去。
「你若是喜歡,一會兒走時就挑些鍾意的拿回去。」
她卻已司空見慣,玉笙轉回頭來,故作不滿道:「我才不要人家送你的花呢。」
蘇倩笑言:「行行行,那下次我買來送你。」
「這才像句人話。」
「你還真是……」
兩人說笑著,到舞廳裡預先留出的位置入座,玉笙環顧四周,心頭還納悶——「你不是說,這前面的好位置都叫人預訂滿了嗎?」
身旁的人忽而神色一緊,隨即微笑著回應:「怎麼說,我也到如今這個地位,難道還沒有個能力給你留出個好位置來?」
「那我可要跟著大明星沾光了。」
玉笙沒有多想,只管安心坐下來。隨後,四周空落的位置漸漸都坐上了人,俄而,蘇倩拍了拍她的肩,陡然回神的視線裡出現一道倩影,紗緞的白色小洋裙倒進來,那雙久違的圓眼正對上她。
「天哪,你是周玉笙?」
她原是泰然自若的神情倏爾垮下來,面前的女人頭頂紗帽,耳垂、頸子都掛著時髦樣式的珍珠,連同她都像一顆拋了光的珍珠。只見她自顧自地坐下,繼續感嘆,「才不過兩三年而已,如今看著倒真像回事了呀。」
「玉笙,芷君前段時間剛回來,你們還沒見過吧?」蘇倩立即出言緩和道。
「我又不是什麼喜歡作賤的人,作何要給自己添堵?」
譚芷君臉色瞬時難看,掩在薄紗後的玉頸可見青筋起伏,紅唇抿成一線,但又很快換作笑容道:「以前是年紀小不懂事,你不會是還記著這事,才要給我臉色瞧吧?」
「譚小姐這是哪裡的話?」玉笙笑容輕鬆,只道是,「要不先生都說你聰穎過人呢?才兩三年而已,譚小姐都已經長成人了呀?」
「你!周玉笙你什麼意思?」
蘇倩立即將人拉住,剛想替她解釋,玉笙已冷臉回應道:「你覺得是什麼意思,那便是什麼意思。我沒心思擠著笑臉與你敘舊,譚小姐若真是個識趣的人,適才就該走過來,而不是在這兒惹人不快。」
「玉笙……」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有娘生沒娘教,放野了長,沒教養?」
「怎麼,譚小姐這是信教了嗎?是要奉承聖母之名,感化所有人?」譚芷君銀牙咬得實緊,她卻是悠然地雙腿交疊而坐,嘴上仍不饒人,「不過,譚小姐這點教養,怕是不夠用啊。」
「周玉笙!」
這一聲喊出,周遭的人紛紛尋聲回頭看來,譚芷君合上嘴,粉白的小臉兒瞬間漲紅,玉笙抿著笑提醒:「譚小姐,注意你的教養呀。」
「你……」
那雪白透亮的人從跟前憤憤而去。蘇倩皺緊了眉,看看那身影,回頭又見旁邊的人臉色亦是難看。
「玉笙,你以後總是要與她打交道的,何必要逞口舌之快呢?」
「你覺得我能與她打什麼交道?應付那些人都夠磨人的了,難不成還要看她的臉色?」
蘇倩暗自嘆了口氣,坐近來,小聲道:「你可知,鍾先生與譚家來往密切,譚芷君便與他認識。」
「……那又如何?」
「玉笙,你當真就沒有想過去了解他,認識他?或許這會有結果呢?」
那凌厲的鳳眸應聲柔和了些,但也不見悸動。玉笙平淡著語氣答:「沒有。」
所有火藥味都轟然而散,蘇倩也收住了話。兩人便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後臺來人叫蘇倩去換衣。
「那我去了,你先自己坐會兒。」
她點頭回應,最後便只餘自己坐著。嘈雜喧鬧中,她的話又迴蕩耳畔——她有想過,但那已是兩年前了,後來在喬山的那處地方,只有她一個人留在那兒,便磨了期望,也沒了肖想。
直到周老爺逝世,於她留下一筆遺產,然後,棠媽來到了她的身邊,陸太太也誠心誠意地與周家人談起了她與陸停之的婚事。
玉笙回想起這一件件事,似也心無波瀾,只是安靜地看著。
今晚的熱鬧已預熱得差不多了。
蘇倩換了演出服,站在二樓處的圓柱旁看著,垂在身側的手攥著柱上的幔簾,纖細青眉斂在一起,直至看見門邊被引進來的幾人。
走在最前身圓體壯的中年男人便是齊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