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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樣回來了?」
玉笙神色安靜,抿在一處的嘴唇輕微地動了動,似是有人伸手扼住喉嚨,她低頭清了清乾澀的嗓子,才又抬頭來回應:「我忘了拿傘。」
鍾徊餘光掃過地上的東西,又道:「看來是不只忘了拿傘,先去我那兒吧。」
「不用。」她斷然回絕,傾斜過去的眸光隨之一愣,眉心輕皺起,玉笙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在找什麼,而後又如常地說,「您送這麼些東西過去做什麼呢?」
他停頓了有時,隨即說:「我們不是要結婚嗎?這是應該有的東西。」
「我什麼都沒有,但也什麼都不缺……情意於您並非是什麼必要的東西,於我也不是,我也不覺得與您所有過的一切,讓我失去了什麼,所以,補償是沒有必要的,既是沒有必要的東西,又何必……何必損失了財物又叫他們來作賤?」她低頭去掩著眼裡晃動的淚霧,聲音卻還如平常,「什麼都會過去的,所以沒有什麼是必要的擁有……我不曾強求他們為我停留,又怎麼會去強求你?」
她說罷,顫抖不止的身體忽然便鎮定了,深呼一口氣,似也放下了。
玉笙雙手交疊,指腹輕撫過那戒指,漸而握住它朝外摘除,他隨即握住她的手製止。
「你如何便要認定這是強求呢?」
她抬眸看著,心底五味雜陳——他怎會知道她瞭解他比他想的還多?
「我不確定自己想的是否如實,但您若是需要娶周家小姐,那就不該來娶我……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連周家門楣都觸不及的私生女,周老爺只有四個兒女,他們講求家世,周家不行的話,還有梁家、吳家、陸家,他們都有適婚的女兒。」
「玉笙。」
原是平靜的鳳眸應聲起了波瀾,搖搖欲墜的淚水漫過眼眶溢位,玉笙屏著呼吸,往後抽回自己的手,面前的人卻雙手捧上她的臉,竟低頭來貼緊她的臉,「對不起……在起初,我確有所圖,後來,我也糾結自己所做的事,然後去想其他辦法,可是都免不了要與人結婚,這在以前,是我不太會考慮的事,我對這樣的關係向來有些抗拒……但與你相處是極好的,若是要結,我便想和你結這個婚。」
事實遠不如謊言動聽,卻叫人著陸一般的心安。玉笙抬手覆上他手背,輕輕握住,各自飄遠的目光凝聚於彼此,他抬動拇指掃過她眼下,隱約可見的臉上見了笑容。
天暗了,雨下得稀疏,暗裡吹的風夾著寒意,搖著若隱若現的樹,張牙舞爪。夏天已經淡去。
後來,玉笙留在他漂亮的房子裡,住了幾天。她清楚,沒了與陸家的婚約,他們不會再管顧她的去留,哪怕死活。
她在下個月便要與鍾先生離開燕臺。他們不舉行婚禮,只去登記了結婚。為此,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過陣子就該掉完了。」他澆著花園裡的洋玫瑰,又說,「但那頭的木槿、桂花就該開了。」
玉笙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看,說是:「你許是看不到它們開。」
「翼州府各處都有桂樹。」
「這我知道,此前蘇倩從翼州回來時給我帶了桂花糖。」
鍾徊揚起一側嘴角,回道:「還有桂花糕、桂花酒,桂花栗子糕最好。」
伏在簷廊欄上的人眼睛一亮,轉頭朝他看去,雀躍自語著:「那可得要去嘗一嘗。」
他說,他們可以趕在桂花開前抵達。玉笙聽著也不禁有所期待。
午後,他們便各自出門去忙了。玉笙在天和飯店前下了車,輕車熟路地朝二樓走。
「玉笙。」
蘇倩向她招手示意,她步履也隨其輕快,「你真的要在下個月離開燕臺?」
「嗯,這些天陸續在收拾東西。」
「真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蘇倩喃喃低語了一句,隨後看著她說,「玉笙……今天約你出來,其實是週二爺找到我的。」
「周錦言?」
「嗯,他許是一會兒就到了。」她說此,挪開視線,低眉似有思慮,「還有一件事。」
玉笙呷了一口茶,點頭讓她繼續說,蘇倩凝眸看了她片刻,猶是鼓足了氣,說:「江姨在前段時間就回來了。」
放要落桌的瓷杯瞬時定在半空中,怔愣的眼眸逐漸浮上血絲,蘇倩趕忙道,「她一直在我那兒,你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她。」
「玉笙,她此前是做得不對,但說到底是扶養你長大的姨媽。」
玉笙淡然說:「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