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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倩沒有應聲,只點了點頭——儘管知道有些東西風險遠過期望,卻也無力阻止。曾幾時,她羨慕著她,無論她如何闖禍、如何囂張跋扈,也不會有人去責罵,後來才發覺是因沒有人。
「你與週二爺說時,記得要於他和自己留有餘地,不要太過於絕對。」說到此,她斂眉停頓了一會兒,又叮囑道,「玉笙……不要把人想得太好,凡事要留著餘地。」
玉笙點頭應聲,低沉的神色隨即亮起,問她:「要吃冰淇淋嗎?」
「好啊。」
沉重的話題由此結束,兩人重坐在以前的位置,彷彿一切也都倒回了從前。
而後,辭別了蘇倩,玉笙也該走了。她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陸家人了,想起陸太太,心裡不由得沒底。
在主道三岔口的位置,車停了下來,交錯的電車揚起清脆的鈴聲,人潮擁擠,玉笙看著小跑到對面的人,目光逐漸移至聳立眼前的大廈,浮舊的黃不免令人滯於憂思。她曾想,這是何其遠的距離,每當路過,兩條街的距離猶是沒有盡頭,似如一條通向深林的路,掩在幽暗裡的是何種崎嶇,她也無從而想。
如今她便站在深林的第一棵樹下,也依舊看不清。
車再啟程,繞離了繁亂的路口,經過百花街,抵達安靜的望盛酒樓。
「周小姐請。」
櫃前的侍應生領她進到裡面的正堂,輕聲細語的交談圍繞其間,人成一團,鮮花點綴的桌面各色美酒、點心按序陳列。
正與人作談的二太太先瞧見她,其旁側的陸太太隨之看來,和藹地招呼她過去坐。
「怎麼近來都不見人了?」
玉笙心虛著低頭去,陸太太又說,「停之還沒來,他近來也有些忙,可能一會兒就到了。」
「二哥呢?」她轉移了話說,「不是說他也要來嗎?」
二太太回:「他剛才還在這兒哩,許是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方話剛落,他人就出現在視線中,玉笙屏住呼吸,挪開目光。
「玉笙正問你去向呢。」二太太說。
周錦言神色如常平靜,眸光在其臉上晃了晃,薄唇微啟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她心覺不好的預感,而後隨其穿過正堂,走出簷廊到了外面的小院,走在身前的人陡然止步轉過來,玉笙也收住腳朝後一退。
「你幾時與那姓鐘的認識了?」
「我……」她低頭看著手,一堆話堵在喉中又不知所言,「我想與他結婚。」
「你說什麼?」平緩的聲音倏爾激起波瀾。
玉笙卻冷靜了些,抬頭直面向他,回道:「我說我想和他結婚……」
「周玉笙,你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就要與他結婚?」
「我為何不能與他結婚?」
周錦言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復了心緒才道:「他走到如今,還有什麼沒有見過、做過,你以為他會和你一樣傻?這類人最知得失,因為深知得之不易,而更重利,何況如今局勢日新月異,一個無根無據的人,若是哪天跑了、沒了,屆時你都沒地兒哭去。」
「他還不至於此,難道靠自己走過來的人,便要連最起碼的原則都有不了嗎?而你又說陸停之是什麼樣的人都無謂,那我要嫁的到底是一個名稱,還是人?」她語不間斷地一口氣說完,隨之深吸一口氣表明決心,「我自己去向陸家人說清楚。」
他剛平復的怒火又燒到了眉梢,幾步上前將人拽回來,直言道:「我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但你絕不可能與其結婚,給我回去。」
「我不要回周家,你鬆手!」
周錦言不顧其掙扎,直接將人拽在身後從後門離開酒樓。
「二、二爺。」司機見此情況,也一時摸不著頭腦。
「開車,回去。」
「周錦言,你放開我!」
「砰——」
他反手關緊車門,將其牢牢按坐在旁邊,玉笙還不死心地想掙脫開,「周錦言,回去也沒用,我不會和陸停之結婚的。」
「等到那姓鐘的離開燕臺,你自然就冷靜了。」
「那我也不可能和別人結這個婚。」
「那誰也別結。」
「不結就不結。」
兩人鋒芒相對,誰也不退一步,僵持著回到了周家宅邸。
周夫人不知其因,只聽傭人回來說,二爺將五小姐關到了西院,還讓人守著。
「……許是五小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