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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兇猛?」
她像是突然被開啟了話閘,連比帶劃、繪聲繪色地跟他描述那驚恐的一幕,此外,她還講起一次驚心動魄的經歷——她曾在初秋的某一個早晨,遇到從路邊竄出來的一條蛇。
「……它爬得那麼快,彎曲著身體像水流一樣朝人撲過來,我拼了命地跑,但它窮追不捨,那吞吐蛇信子的嘶嘶聲聽得人頭皮發麻,」玉笙彷彿又回到那天早上的驚恐之中,眉頭緊皺,臉色煞白,「幸好有一個出攤的阿伯瞧見了,他拎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當頭一棒給它敲暈過去,然後就將它裝進袋子裡,說是要拿去賣。」
她再次長舒一口氣,彷彿那時隔多年的恐懼在這一刻得到緩解,「後來,我還時常夢見那條蛇,有幾次都叫它咬住了我的腿。」
這簡直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到現在也還會夢見嗎?」
溫和的聲音穿過這無形的恐懼在耳畔響起,她一轉身,肩頭蹭到了其手臂,玉笙這才發覺自己不知幾時湊過來的,便立即往旁邊挪了一步,適才煞白的臉頓時氣血紅潤。
「那您去忙吧,我也快到了。」
他探見她的侷促不安,便沒有再多問,只道:「雄黃和硫磺可以驅蛇,蒲元今早撒了一些,明天再讓人在路兩邊也撒上一些。」
玉笙溜動眼睛,向他看了看,心裡的惶恐似也平復了些許,目光隨其變得溫和。
「有勞您了。」
鍾徊會心笑之,斂在眼眶裡的輕柔,引得她頻頻探望。她的客氣之禮,都顯得何其蹩腳,猶是一個初學的孩童,有模有樣地跟人學著,便是破綻百出也還一無所知地繼續演著,客套虛偽的言詞似也變得真誠、純粹。
玉笙又與他說了再見的話,便轉身走進了行人繁忙的街道。她心情極好,神色愉悅,步履輕盈,一路都似飄忽著走到了戲院。
那店家叫人領她進去,她隨那弓腰駝背的小夥穿梭在朱紅翠綠的院子之間,行過一處月洞門,迎面走來幾個才俊青年。
攀附簷上、紅梁的常春藤半遮半掩著門裡頭紅火的簕杜鵑,惹目的紅綠之間晃進一張眼熟的面孔。
「周玉笙?」
「梁少爺這是要到何處去?」
圍在梁智儒左右的人眼神意味深長地在兩人間來回,其中一人道:「智儒,那我們去外頭等你。」
幾人推推搡搡地從她旁邊走去,梁智儒撇開目光,便也要隨他們而去,只是剛踏上石階,那紅火中傳來一聲尖細的呼喚。
是梁家三太太。她沒有瞧見玉笙,劈頭蓋臉地罵起了梁智儒。
「混東西,陸家人都到了,你這時候還要去哪兒?」
他不耐煩道:「媽,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少給我找藉口,趕緊進去。」她在這時才看見玉笙,繃緊的臉倏然展開笑容,「原來是玉笙啊,怎麼這時候才來呀?」
「突然有點事,便回去了一趟,我同你們進去吧。」
梁智儒不悅地瞥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跟著折返回去。
跨進戲樓,裡頭昏暗,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瞧見裡面交錯的人影,唯獨敞亮的戲臺上已經敲鑼打鼓,忽高忽低的吟唱迴蕩堂中,略顯淒艾。
插兜走在旁側的人忽而靠過來,低聲說:「周玉笙,我聽說你要和陸停之訂婚了,我怎麼不見他與你有什麼關係呀?」
梁三太太走在前,玉笙不好發作,只剜了他一眼,朝邊上挪去。
「玉笙,周夫人與陸太太都在這一間包廂,這邊過去的幾間都可以去,停之也應該在這其中。」
她並不想看見陸停之,所幸跟著她進去了。一進門,眼前就蒙上重重疊疊的珠簾,晃悠晃悠著,光暈晃眼,說笑聲從中飄來,三太太撫開,背對的人斷斷續續地回頭看來。
「老夫人,陸伯母。」
「玉笙?」陸太太驚疑,「停之不是說你身體不適,回去歇著了?」
周夫人淡淡地說:「要多注意身體。」
「……歇了一下午已經好些了。」
陸太太朝旁邊的擋風屏後看去,似是嗔怪地說:「還在這兒賴著作甚?」
「坐哪兒看不是看。」裡頭的人說此,語氣疏離。
玉笙若無其事笑言:「那我找她們去了,二嫂嫂許是又贏了不少。」
陸太太方要再說一句,人已迫不及待地撫簾而去,眼前隨之又晃去一道身影,回頭才見擋風屏後已空空如也。
周夫人看著相繼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