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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徊……」她方喊出口,身前的人陡然傾身抱住她,與其說是擁抱,倒像是勒緊,那橫在背上環得實緊的手感覺要將她的脊骨碾碎了去,那極度壓抑緩出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地拍在她頸間。
玉笙呼吸不暢,漲紅了臉,還抬手覆在他背上輕輕撫著。
而後進了屋,便又恢復如常了。
「過段時間就能回去?」她顯然是不信的,可是鍾徊又說,他們沒有完全的證據可以定罪。
「金家也是有嫌的,不足以為證。」
玉笙低頭去,繼續給他的手清洗上藥,嘀咕道:「早與你說,不要答應她任何事,你一句也沒聽進去,那程溫見你出了事,立即撇得一乾二淨,雖然他是尋不得證據你動了那遺囑,可到底是覺得你動了,才要到如今都記恨,便是再多補償,只要有一樣不遂其意,永遠都只記著你欠他的。」
他木然地看著她,看著那張合有怨的嘴輕而易舉地道出他的心路——「這些是你猜的?」
玉笙抬頭望他良久,欲言又止,隨即轉而從桌上拿來紗布修剪,嘴上平和地說:「你知道,我討厭你的客氣,落也落不了個好,達也達不到壞,有時寧願你刻薄些,讓罵的人罵得名正言順、懷有期望的人徹底斷去唸想……那許是會好過些。」
「那興許會省去很多精力,但還是想有人來看看。」
她眼眶一熱,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鍾徊伸手撫摸她的面頰,玉笙暗自壓了下去,繼續剪下一小段來給他包紮。
其實也不全是徒勞,因而他真的如願看到有人駐足,為自己停留。
第44章 熾烈低靡
玉笙回去後沒過幾天,便收到一封信,是周錦言寄來的,他告知,燕臺的港口預估年底前解封,最遲明年春時。
這本是件她夢寐以求的事,可如今卻也泛不起漣漪,她平靜得毫無所動,將信沿痕摺疊放回,鎖進抽屜裡。
她靜默立在那裡,視線飄出窗外,便覺是悶熱,擠壓心肺的悶,那搖晃不止的樹影彷彿也是迫不得已。玉笙忽生得一陣急促的平靜,猶是一缸激盪的水覆上蓋,再壓上來無以負重的磨石。這是無路可走的。
「砰——」
一道尖銳爆鳴,驚起林中鳥慌亂逃竄,她也驚回神,客廳傳來腳步聲,玉笙驀地想起還在院中的孩子,連忙跑出去。
而泠樂已經回到了客廳,是月河抱回來的。
「翼州府不大太平,正巧碰上樑智儒又來陵江,就和他一道來了。」她指了指旁邊的行李,放下語氣道,「你能收留我一陣子嗎?」
玉笙也不應話,走過去坐下,泠樂隨即爬進她懷裡,月河自顧自地挨她坐下來,便沉默著。
泠樂連比帶劃地講起適才聽到的槍聲,說完隨即貼進她懷裡,玉笙雙手環住她輕聲安撫。
兩人正說著,旁坐的人陡然沉下身,壓到她肩上來,眼淚撲簌簌地落進玉笙的衣肩裡。
「我是真的病了……好像快要死了!」她這樣哭道,哭聲愈發不受控。
玉笙還沒作反應,泠樂先捂著月河的眼睛擦,小聲地安撫道:「月河不哭啊,不哭……」
這會兒,她更哭得一發不可收拾。等到她哭夠、哭累了,也不願講其中的緣故,玉笙只能留下了她。
再過了幾日,蒲元從翼州府趕來陵江,先到公寓來見了母女倆,他從書房拿去了一些檔案。
「您放心,前往燕臺的船一旦啟動,我定然會先拿到票。」
玉笙瞟了一眼他手裡的檔案,問:「那姓杜的是要他做什麼?」
蒲元斂了斂神情,語氣平常道:「眼下時局雖不穩定,但陵江連著翼州府,他還沒到像其他人一樣可以佔地為王。」
他躬身一別,轉而離去。玉笙盯著他越走越隱,覺得這其中藏著事,又不知是什麼事。而蒲元的到來,確是讓事情變得井然有條,鍾徊又回到了福安街的銀行,只是依舊不能回來。
那叫王慶陽的政客,玉笙後來在宴上見到了他,他問起鍾徊的事,似是頗為關心。
「鐘太太?」
她回頭來——「香意?你怎麼在這兒?」
香意撫開簾,走進來,溫聲道:「我姐夫也受邀來李會長的宴,我來就是湊個熱鬧。」
「這樣啊。」她不多言,稍俯首示意,便要離去,香意忽而開口——「鐘太太,可否借一步說話?」
玉笙收住步子,兩人相視有時,隨後走進一處隱蔽的角落,身前的琉璃窗外是車水馬龍,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