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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屏著呼吸,聽他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還知道……這四年,他未等你,只有我在等你……」
這回輪到方念笑了。
「嚴公子當我無腦麼?」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嚴知行的胸口上,一點一點將他推開,「小泥鰍的生母是誰,生父又是誰,嚴公子應該比我清楚。」
嚴知行呼吸一窒,胸口忽然一陣悶疼。
憋了四年的話,方念終於說出口,本想陪著他演一輩子的戲,可如今看來,已是不可能了。
「你對她的生母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不知道。但這世上總有不透風的牆,等她再大一點,難免會聽到一些不是真相的風言風語。比如,她是你撿回來的棄嬰。比如,她是你的私生女……哪一個,能讓她更容易接受一些呢?」
方唸的話,讓嚴知行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四年前自己扯的一個彌天大謊,眼下被她當面拆穿了……
卑劣的嘴臉在她面前暴露無遺,而四年前那一樁風流韻事,讓他虧欠了所有牽扯進來的人。尤其是那個與方念有著七分相像的女子。他的一夜風流,讓她背負了浪蕩的罪名,最後為了保住他們的孩子,難產而死……可他卻為了瞞住方念,將那個用她性命換來的孩子說成是難民的棄嬰,並還企圖用這可憐的孩子來拴住方唸的心……
其實,他也曾想過要告訴方念真相。可每年一張從香港寄到他手裡的孩子相片,讓他始終猶豫。她長得越來越像他了,也越來越像她的母親,以及方念。這便像是掩蓋真相的沙土,一層一層越鋪越厚,讓他自己都快忘記了深埋其下的真相。他以此麻痺自己,以為謊言可以成真……
「對不起。」他對方念說。他已經沒有可以再辯解的話了。
方念別過臉,沒有對他的抱歉有所回應,而是說道:「這話你最該對她們母女說。」
嚴知行默然。對她的執念,大約要在今日畫上句號了。
……
次日,方念一覺醒來,發現與她同睡一房的小泥鰍和吳媽都不在。再看屋內,孩子的東西也都不見了。
方念心裡一沉,匆忙跑出去。隔壁,嚴知行的房間門未關,而房間內只有張朗一人。
「你家公子爺呢?」方念問道。
張朗走上前,朝著她先是行了個軍禮,而後回答說:「公子爺帶著小小姐另尋住處去了,讓卑職在這兒跟著您。還有一位進山的嚮導,公子爺特地找來的,眼下就在飯店外頭候著。方小姐今日若是要進山的話,可以讓他一起跟著。」
「先不說進不進山的事兒。我先問你,嚴知行帶著小泥鰍到底去了哪兒?」
「這……」面對方唸的質問,張朗吞吞吐吐。
「不想讓我知道是吧?行,那我這便回香港,到了香港我就搬家,讓他永遠也別想找到我!」方念說著便轉身佯裝要走。
張朗不敢再瞞,趕緊說道:「方小姐留步,我說,我說!」
方念回過頭,將他盯著。
張朗垂眸,低聲說道:「離這兒不遠,對街的方向,公子爺和小小姐就……就在那家飯店住著。」
方念對那家飯店有印象,從她住的房間往窗外望,便能看到那飯店的招牌。光從那家飯店的外部裝潢看,遠不如她正入住的這家。心裡惦著小泥鰍,便愈發覺得嚴知行是在瞎胡鬧。
「現在你就過去,告訴你們家公子爺,若我從山裡回來沒能在我房裡見到小泥鰍的話,我便還是要走。」
「現……現在?」張朗又為難起來,「可是公子爺讓我跟著您進山去……」
「就現在。」方唸的語氣不容辯駁。
只因看到張朗那副顧慮重重的模樣,於是又緩和了語氣,多說了兩句,「你辦你的正事去,我這裡不必你跟著。我在香港總是一個人進山的,眼下不是還有嚮導跟著?沒什麼可不放心的。」
張朗仍在憂心中,也不知方念從哪兒掏出一把黑得鋥亮的白朗寧,在手中輕鬆轉了轉。
「在香港的射擊俱樂部裡,我也是拿過女士組前三甲的。」
聽到這話,張朗這才放鬆地笑了一下。
……
按原計劃出發進山,去尋海拔兩千多米之上的森林花草。
這件事是方念近幾年最樂於去做的事。雖說是為了她的香薰事業,但每回進山帶給她的,都是全身心的放鬆和愉悅。尤其是在昨晚經歷了那些令人煩惱的事以後,今日的進山顯得更為有必要。
嚴知行為她找來的這位嚮導,是